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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第2页）

&esp;&esp;“来不及了。”陆之珩又重复了一遍这番话，终于转动目光看向云翊，眉眼之间流露出几分惋惜。他抬起手摆了一下示意云翊走近前来。

&esp;&esp;“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多年寒毒侵袭加上沉郁心病，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前半个月真走动两步都觉心悸，今日却忽然有力气来凤宁宫见皇后，可见是回光返照、时日无多。”

&esp;&esp;“陛下！”云翊心头一震，无论是出于兄弟之情还是君臣之义，他都无法接受陆之珩即将离去这一消息。短暂的慌忙无措之后，他攥紧拳头沉声道：“臣即刻去请胡太医！”

&esp;&esp;“你别去了，朕还有要事托付与你。”陆之珩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拽住云翊的袖子，竟然真把人拉住了。“朕膝下无子，一朝驾崩，朝廷定会大乱。朝廷若是乱了，南阳国、北梁国必然生事。你要替朕守住这朝廷、守住靖朝的根基……”

&esp;&esp;云翊听到这番话，心里明白陆之珩是在交代后事了。心中无比沉重，眼眶温热，却落不下一滴眼泪。

&esp;&esp;“陛下有何打算？”

&esp;&esp;“皇位承袭无非是子承父业或兄终弟及，朕虽无子，但手足众多。先皇诸子中有许多尚且年幼、心智不全，绝不能被有心人利用来把持朝纲。成年皇子中，恭王乃是罪妃所出，又鲁莽无谋不能成事，不做考量。诚王有才能，但心性阴鸷，也不宜为君……为今之计，朕要你封锁消息，立即去宜州寻陆祯入京。”

&esp;&esp;陆之珩话至此处停顿了片刻，目光一沉，拍了下云翊的肩膀。“朕知道这件事没这么容易，朝野上下多得是谷梁赭的门生，还有恭王成王的旧部，一旦让他们察觉宫中有变，必定会生事篡权。若是实在不成，朕不会怪你。”

&esp;&esp;云翊默了片刻，退后一步朝着陆之珩俯首一拜：“臣遵旨，必不辱命。”

&esp;&esp;陆之珩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忽然又开口道：“待尘埃落定，回云州去吧。”

&esp;&esp;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陆祯年少离京长在乡野，也未必能容忍三朝权臣屹立朝中。

&esp;&esp;…

&esp;&esp;戚铃兰以亡魂视角看着这一切，心中着实不平静。

&esp;&esp;再睁眼时已经是清晨了，时逢初一十五，今日有大朝会，陆之珩已经不在枕边。她躺着没起身，怔怔望着床帘回顾昨夜的梦境。醒来之后梦中情景仍然记忆清晰，可见这不仅仅是梦。

&esp;&esp;经历过再世重生这样离奇之事，梦到前世死后的事情对戚铃兰而言便没那么难以接受。

&esp;&esp;戚铃兰从这段梦境中悟出了两个重点。

&esp;&esp;

&esp;&esp;◎二更◎

&esp;&esp;朝臣散去，皇帝只留了太子一个人。本该是太子问皇帝打算如何处置林氏，先开口的却是皇帝。

&esp;&esp;“你希望朕如何处置林氏？”

&esp;&esp;陆之珩被问的一阵莫名其妙，林氏又不是他的贵妃，为何问他的想法？

&esp;&esp;“父皇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esp;&esp;皇帝看着他道：“她收买太医谋害你与太子妃，你不恨她？”

&esp;&esp;陆之珩轻轻抿唇，心底自嘲般笑了笑。多年病痛缠身，面对始作俑者如何不恨。

&esp;&esp;“若是儿臣说恨，父皇会如何处置她？”

&esp;&esp;皇帝又将这个问题还给了他：“看你想要朕如何处置。”

&esp;&esp;拿德政殿当蹴鞠场呢。

&esp;&esp;“谋害储君是死罪，父皇舍得杀她？”

&esp;&esp;如陆之珩所料，皇帝抿唇沉默了片刻。只凭他这一反应，陆之珩已经得到了答案。

&esp;&esp;他不舍得。

&esp;&esp;林尽欢当年不过是个小小女官，本不该有机会被皇帝宠幸，即便是宠幸了也未必能充入后宫，即便充入后宫也不可能让她怀上皇嗣。

&esp;&esp;她偏偏就一路承蒙盛宠步步高升，生了皇子封了贵妃，所凭借的无非是皇帝的偏爱。

&esp;&esp;陆之珩没见识过这位贵妃有多少甜言蜜语魅惑手段，但他确信林尽欢能保十年盛宠不衰必定是在皇帝心里有一席之地。

&esp;&esp;再者说，皇帝如果舍得杀她，在得知她做的好事之后就该下旨了，根本不会等到朝会之后来问他。

&esp;&esp;皇帝叹了口气，沉声道：“不是朕舍不得，可她毕竟是伏生的母妃。”

&esp;&esp;话音才落，尚宝便进来禀报道：“陛下，五殿下来了，在殿外跪着，说是要为贵妃娘娘请罪……”

&esp;&esp;陆之珩顺势退后一步，拱手道：“既是如此，儿臣先行告退。”

&esp;&esp;“你留下。”皇帝扭头对尚宝说：“让他回去，朕现在不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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