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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6节（第3页）

&esp;&esp;两个时辰后，我嘴里咬着布，痛得死去活来，浑身像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esp;&esp;稳婆姓陈，世子就是她接生的。

&esp;&esp;她在这一行干了几十年，相当有经验，不停的在我耳边指点我，要如何呼吸，要如何用力。

&esp;&esp;我见过很多妇人生产，也知道很痛，却不曾想会痛成这样。

&esp;&esp;血管在身体里爆裂；

&esp;&esp;无数尖刀匕首同时戳进来；

&esp;&esp;骨头硬生生被人掰断；

&esp;&esp;挫骨扬灰的痛，也不过如此。

&esp;&esp;从巳时，痛到午后；

&esp;&esp;再从午后，痛到黄昏。

&esp;&esp;我至始至终都死死的抓着梁氏的手，把她的手抓得血迹斑斑。

&esp;&esp;这个该死的女人啊，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受这种痛。

&esp;&esp;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梁氏在我耳边不怀好意的说：“沈杜若，小心一尸两命啊！”

&esp;&esp;我没有回头路；

&esp;&esp;我半生的任性和洒脱，都在这无边的痛意里，熬干了，熬化了，变成了灰，可孩子就是不下来。

&esp;&esp;梁氏看着沙漏，心急如焚，脸色似乎比我这个产妇，还要白上三分。

&esp;&esp;最后，她狠狠一咬牙。

&esp;&esp;“沈杜若，我得去送送他，你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

&esp;&esp;我的眼中露出惊惧。

&esp;&esp;入夜了，他们准备动手。

&esp;&esp;我松开梁氏的手，拿下嘴里已经咬得稀烂的棉布，一字一字往外迸。

&esp;&esp;“你告诉他，一定要走到对岸，对岸才是他的归宿。”

&esp;&esp;“好!”

&esp;&esp;梁氏抹了一把泪，转身匆匆离开。

&esp;&esp;我用力的喘几口粗气，对素枝道：“把我的针包拿来，快！”

&esp;&esp;素枝拿过针包，我强撑着半坐起来，把棉布又塞回口里，然后从针包里拔出五根，对着身上的五个穴位扎下去。

&esp;&esp;铺天盖地的痛意，彻底淹没了我。

&esp;&esp;我挣扎着，呜咽着，向天地神灵祈求着。

&esp;&esp;祈求让我活下去，让我的孩子活下去，还有他……

&esp;&esp;此刻，他一定脱下了那身常穿的旧衫，换上了盔甲，拿起了刀剑。

&esp;&esp;他站在夜光里。

&esp;&esp;目光依旧沉稳宁静，神色如往常一样淡然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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