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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esp;&esp;是逼得太急了吗？在心中叹息一声，初宴点了点头。

&esp;&esp;缠绕

&esp;&esp;“我困了。你让她们去准备一下，我要洗澡。”

&esp;&esp;赵寂站起身来，走到床前，背对着卫初宴站着，认真解着腰间的玉佩。动作生涩，她自己从未做过这种事，只是为了找一件事情做罢了。低头佯装忙碌，余光扫到卫初宴推开门出去后，赵寂心中一松，拿手背揩掉了眼角的泪珠。

&esp;&esp;卫初宴说的那些话从前从未有人跟她说过，但是心思细腻、观察力又十分惊人的女孩此前隐隐约约也有了感觉。之前她分化为坤阴君，母妃却喂了她药让她暂时伪装成了乾阳君，那时她便觉得不对，可母妃只说是不愿她远嫁，希望用这种手段将她留在身边，她便乖巧地信了，匈奴凶狠，屡屡犯界，齐朝皇室每隔年，确是都会送坤阴君去和亲。

&esp;&esp;她面上是信的，但心中仍然存疑，尤其是当她发现母妃此次回榆林，总是将她支开，神神秘秘地同舅舅商量些事情的时候，她总觉得不安。

&esp;&esp;或许是为了表示决心，或许是为了安慰自己，她总将自己日后会封王的事情挂在嘴边，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隐约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而她很怕日后真的要去和哥哥姐姐争。

&esp;&esp;于是不去想，于是自欺欺人。

&esp;&esp;卫初宴的一席话，打破了赵寂给自己构筑的理想未来，她还小，总以为自己若是不去争，那么皇兄皇姐们也不会对她怎样，可是卫初宴告诉她，即便她不争，也没人会信她。

&esp;&esp;为什么不信她呢？

&esp;&esp;将好不容易解下的玉佩扔在床上，赵寂紧紧抿住唇，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esp;&esp;得知主子要洗漱了，宫婢们很快将水抬到房间里，又架好屏风，赵寂张开双臂，习惯性地让她们为自己宽衣，却见到卫初宴还在房间里，顿时，小脸有些绷不住了。

&esp;&esp;“我洗澡的时候你不必干站着，你又不懂如何给我宽衣，也不会伺候我洗澡，让人带你去洗漱吧。我睡的时候，你也得睡了。”

&esp;&esp;极力压抑着声音里的哭腔，赵寂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卫初宴支开，她本来就忍的很辛苦，若是再被卫初宴那双沉静的眸子多注视一会儿，她恐怕就要在这么多宫人的面前哭出来了。

&esp;&esp;宽衣么？如何会不懂呢

&esp;&esp;“是，那我便先退下了。”

&esp;&esp;眸中暗沉，卫初宴向赵寂施了一礼，跟着一个婢女走了出去。房门打开，赵寂看着她的身影走进庭院，庭院中树影幢幢，月光如洗，她一身青衣走在月光下，黄绿的萤火虫绕着她的衣摆飞舞，过得不久，随着那道纤细瘦弱的身影一同隐没在了黑夜里。

&esp;&esp;赵寂这才坐进浴桶里，把宫婢支开，抱着双膝将小脸埋进了热水之中，无声地流着泪。

&esp;&esp;她又记起了分化那天母妃端来的那碗药的味道。生涩、微苦，只小小的一碗，便让整个寝殿都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她躺在床头，被母妃哄骗着喝下那碗药，后来再醒来时，她才晓得，她这个坤阴君，变成了乾阳君啦。

&esp;&esp;当然还是假的乾阳君。

&esp;&esp;假的啊，怎么去争帝？即便能成，又要死多少人呢？让太子哥哥安稳地即位不好吗？她一点都不喜欢做皇帝啊。

&esp;&esp;肩头一耸一耸的，赵寂小声地抽泣着，晶莹的泪珠一串串地落进水里，很快搅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了。

&esp;&esp;……

&esp;&esp;宫中有规矩，未成婚的殿下们睡觉，是要有宫婢在寝殿中伺候的，并不是不让宫婢睡觉，只是要求每当小殿下们有动静，她们得立刻醒来，小心伺候着。这里不比宫中物什齐全，负责守夜的婢女都是在赵寂床前铺一席被子睡觉的，卫初宴来了之后，因她接的是贴身婢女这个职位，睡在赵寂床前的便是她了。

&esp;&esp;这是重生以来，争执

&esp;&esp;那些关于衣袍的记忆一闪而过，旋即化作大片大片的桃花，太阳升落，四季变换，春雨化作了冬日的薄雪，桃花却依旧盛开着，盛开着，颜色无双，如同那个无论何时都美得让人想起盛夏的女人。

&esp;&esp;赵寂啊。

&esp;&esp;长大以后的赵寂。

&esp;&esp;她梦见她和赵寂走在长安繁华的街道上，青瓦飞檐，茶馆中满堂的谈笑，酒肆里粗犷的酒令，街道两旁守着小摊吆喝的摊主，摊子上好玩的精巧玩意儿，好吃的米糕酥糖糖葫芦……

&esp;&esp;赵寂一身缁衣走在她身旁，锦缎的料子流水一般直泻而下，显出袍服的平整精致，她的发丝由一只玉簪挽就，手上一只同色的镯子，卫初宴牵住她的手，她好奇的四处张望，桃花眼中水波荡漾。走动间，两人的手摇摆着，赵寂袍袖较宽，时不时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esp;&esp;梦中的卫初宴陷入了迷茫，她从未与赵寂一同出过宫，赵寂好像永远呆在她的皇宫里，像前边的几任帝王那样，在那座宫城中把玩天下，只在春狩秋猎时离开皇宫。

&esp;&esp;她也确信，从未与赵寂一同出现在集市中，梦里的场景的确很美，但却不是她熟悉的过去，她开始发现一切的不对。

&esp;&esp;于是她便醒来了。

&esp;&esp;于是怅然，于是头疼。

&esp;&esp;一手撑在被子之上，卫初宴自被窝中直起了身子，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约摸是半夜骤然自梦中醒来的不适。

&esp;&esp;醒来后第一眼，卫初宴望向了那张黄花梨的大床。

&esp;&esp;屋内留的那盏油灯还亮着，不过比起睡前要黯淡很多了，约摸是灯芯快燃尽的缘故。橙黄色的灯光之下，床上那人四仰八叉的睡姿展露得一清二楚，被眼前的场景逗笑，初宴站起身来走到油灯旁将灯芯拨上来一些，立时，房中亮了许多。

&esp;&esp;卫初宴便轻轻走到赵寂床前蹲下来看她。

&esp;&esp;明明睡觉前是好好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但到了此刻，赵寂俨然已是完全从锦被中滚了出来，面对着床的外侧熟睡着，将红色锦被团成了一团抱在了怀中，一只小脚还很有侵略性地横在了被子上，精致脚踝吊在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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