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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不知你是什么心思，罢了罢了，有事要告诉你，三日后就是除夕了，我爹娘喊我回去守岁，我想着你这儿新进了四个丫鬟，人手暂不缺了，不如让我回去几天，等翻过年我就回来，如何？”

&esp;&esp;何平安沉吟半晌，捏着杯沿，抬眼微微笑道：“去罢，既是归家，我等会叫六尺准备些节礼你明儿带回去。”

&esp;&esp;宝娘看着她微醺的模样，堂前徘徊几步，皱着眉头猜测道：“少爷这个人是不是……”

&esp;&esp;她望了眼门外，小声道：“我早听人说，这样的富贵门

&esp;&esp;顾兰因是家里最后来的，衣袍上沾了许多泥点子，发髻歪斜，像是被横亘出的老梅枝勾过。

&esp;&esp;他站定后瞧了屋里人一眼，本该冷清清的面庞上绽出一丝笑容，仿佛桃柳之明媚。

&esp;&esp;周氏一见他，眉开眼笑，喊着我的儿，将他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esp;&esp;顾老爷今日设宴款待李小白，酒过三巡，何平安起身谢李小白当日的救命之恩。顾老爷早就将她的谢礼备好，只等她出口。周氏听他说的那些东西，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他倒是办的周到。

&esp;&esp;而顾兰因只单看着何平安碗里的东西，闲来无事，将鱼肉尽往她碗中夹去，不多时堆成油腻的小山，何平安一筷子戳下去，流出的肥油简直要把她呕死。

&esp;&esp;“婉娘最喜欢的就是西江料、红罗丁，怎么不吃？”

&esp;&esp;何平安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解释道：“方才来时已经吃了些糕点，这会子想吃些清淡的。”

&esp;&esp;那西江料是粉蒸的猪胛肉，一口下去她都要打个寒战，酥油血块制成的冷盘红罗丁，她但凡咬上一口都要吐酸水，看着一碗的恶心东西，何平安多喝了几杯酒，心想周氏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畜生。

&esp;&esp;一桌子人心思各异。

&esp;&esp;席上但闻杯盏轻碰的脆声，明灯高悬，何平安因酒意面上浮红，隔着桌案，顾兰因正在劝酒，李小白向来不善拒绝，不多时砰地一声，趴在了桌上直摆手。

&esp;&esp;见状，顾兰因拂了拂袖子起身准备离去，他走到堂外，不知几时落了大雪。站在外面的丫鬟低着头，他瞧着扑面来的雪点子，停住脚步。风卷着冷气，霎时便扑灭了从屋里带出的那点暖意，依稀有几分倦意的少年拍了拍前额，那双乌沉沉的眼映着更沉的夜色，随着身后脚步声的逼近，蹦出一二点烛光的影子。

&esp;&esp;何平安被柳嬷嬷送出来，她还提了个食盒。深夜里成碧在前打着灯笼，顾兰因嗅到一股被吹淡的酒味，垂着眼看向身旁的女子，她几乎是闭着眼走路的，鸦青的睫羽扑扇了两下，与婉娘贪睡时的模样极像。

&esp;&esp;哒哒——

&esp;&esp;成碧扣响宅门铜环，里面那个老嬷嬷半天才来开门。

&esp;&esp;几个丫鬟本要跟着何平安一起去第五进的院子，奈何顾兰因扶着人，将她们都遣走了。成碧跟着他的时间最久，见少爷今夜如此，偷偷笑了笑，顾兰因不动声色瞄他一眼，将何平安手里的食盒递给他。

&esp;&esp;“赏你了，全部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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