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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节（第1页）

&esp;&esp;“……上次姑爷特意找来，要带她去看房子，她不去，说忙，丢下姑爷就进去了。当时姑爷没说什么，还笑着和我聊了一会儿，但我瞧他分明是有点失望的。这也没几天了，她还在外头跑，再让姑爷知道，怕是有些不妥……”

&esp;&esp;女儿的婚期逼近，叶云锦这几天忙坏了，人在外头的铺子里。

&esp;&esp;女儿虽然口头答应会赶回来的，但现在还不见人，她本也有点着急，又被红莲这么一说，心里打鼓，怕万一出什么意外，误了大日子，那就闹笑话了，想了下，正要去找兄长，让他催促女儿立刻回来，这时，一个家人兴冲冲地找了过来，嚷说：“女当家，女少爷刚回了！忠叔打发我来告诉您一声，让您赶紧回呐！”

&esp;&esp;红莲高兴得两只小脚都跳得离了地，立刻和主母一道回了苏家。叶云锦去找女儿，到了她的房间外，透过没关严的门缝，见她连在外的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掉，地上放着只行李箱，人就坐在了桌前，正埋头写着什么东西，背影聚精会神。知应是她工作上的事。

&esp;&esp;人回来了就好。她停在门外，悄悄地看了女儿片刻，转头，示意红莲噤声，不要去打扰她，自己也悄悄地退了出来。

&esp;&esp;转眼三天过去了，次日就是成婚的日子。贺汉渚那边派人传话，他已到了，明日准时前来迎亲。

&esp;&esp;女儿觅得如此良婿，叶云锦心中只觉欣慰无比。但也和这天下所有做母亲的人一样，这一夜，她也有些伤感。

&esp;&esp;她和苏忠等人最后核对了一遍明天的种种事情，确定全都安排妥当，这才放下了心。这个深夜，她毫无睡意，独坐房中，怔忪之时，忽听门口传来轻轻叩门之声，过去开门，见是女儿来了，手中托着一盏烛台，静静站在门外。

&esp;&esp;“雪至？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esp;&esp;叶云锦惊讶。

&esp;&esp;女儿回来在家的这几天，也是闭门不出，埋首做事，说是忙着在写什么论文，怎么忽然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esp;&esp;“明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要休息好，要不然，人没精神，没精神，明天就不好看了。”

&esp;&esp;“没关系，他不嫌弃。”苏雪至一笑，跨进门槛，走了进来。

&esp;&esp;叶云锦也笑了，关了门。

&esp;&esp;苏雪至放下烛台，向她道谢，“你们为了我，辛苦了。”

&esp;&esp;确实，为了她的婚礼，全家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苏雪至自己倒像是个局外人，什么都不管――一概之事，叶云锦红莲还有舅舅他们，完全替她包揽了，她只要坐等日子到来就行。

&esp;&esp;叶云锦笑道：“和我也这么见外。我就你一个女儿，你要成亲了，一辈子就这一次，我有什么辛苦？我高兴还来不及。”

&esp;&esp;苏雪至没说话，凝视着她，叶云锦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起来，迟疑了下，说：“你怎么了？这么看我？”

&esp;&esp;苏雪至轻声道：“娘，龙王前几天将水会大当家的位置传给了三当家。他就要走了，你知道了吧？”

&esp;&esp;叶云锦眼睫微微一动：“怎么突然说这个？他劳累了一辈子，过的都是打打杀杀刀头舔血的日子，现在能卸下担子，是件好事。”

&esp;&esp;“你们往后……真的没有什么打算？”

&esp;&esp;苏雪至迟疑了下，终于还是问了出来，问完，接着又道，“娘，你们真的不必有任何的顾虑。这不只是我的想法，烟桥他也完全赞同！晚上我找你，就是想和你说明这一点。”

&esp;&esp;叶云锦点头：“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你们都很好。不过，我们已经这个年纪了，年轻的时候，都过来了，现在还能有什么想法？”

&esp;&esp;她说完，见苏雪至默默望着自己，眸光含着不忍之意，笑了，走到女孩的面前，抬手温柔地替她捋了捋渐渐长长的头发，柔声道：“你们不必操心这个了。往后你们安好，于我而言，这辈子就无憾了――”

&esp;&esp;“我料他……应当也是如此。”她顿了一下，说道。

&esp;&esp;“娘！”苏雪至愈发不忍，还想再劝，叶云锦摇头，打断了她的话。

&esp;&esp;“雪至，做人不能贪心太过，什么都要想。真的，往后他无事，我也一样，就这样，已经很好了。”

&esp;&esp;仿佛是在向苏雪至作一进步的解释，也仿佛是说给自己听。她用强调的语气，再次说道。

&esp;&esp;苏雪至没再说什么了。

&esp;&esp;叶云锦不仅仅只是年轻时和水会的大当家有过情愫和纠葛的那个女人，她还是天德行的女掌柜。

&esp;&esp;如同两条相交的线，错过了，延伸得太远，想再回头，发现已是羁绊重重。年轻时的那种不顾一切只想心上人带自己走的血勇，不会那么容易便能再来一次。

&esp;&esp;人生大约就是如此。遗憾，才是永恒的命题。

&esp;&esp;就在这一刻，苏雪至愈发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运。

&esp;&esp;她伸臂，轻轻抱住了面前的这个妇人，说：“娘，晚上我想睡你这里，可以吗？”

&esp;&esp;叶云锦一怔，随即用力地点头，“好”，她眼眶微微泛红，轻声说道。

&esp;&esp;这一夜，苏雪至和叶云锦同床共枕。她们都是不擅感情表达的人，话也不多，叶云锦只搂着女儿，就好像她还是个孩子。苏雪至更是生平（苏叶两家在当地根深叶茂，）

&esp;&esp;苏叶两家在当地根深叶茂，亲友众多，婚礼当日座无虚席，贺汉渚那边也是高朋满座，冯国邦马官生等人悉数赶到。贺家老宅的大门外，只见车马如流宾客不绝。暮色降临，灯火愈显辉煌。一个白发苍苍的耄耋老翁也颤巍巍地出了门，拄杖坐在路口摆着的一张条凳上，一边瞧着热闹，一边用掉了牙漏着口风的嘴和围拢在近旁的人眉飞色舞地讲着当年贺家老太爷还在时的掌故。

&esp;&esp;“……那会儿过年，我听说老太爷回来了，在家。我儿子做买卖遇到个坎，折了老本，孙儿又生了病，年关实在难过，我就倚老卖老，仗着是老街坊，想上门去求他老人家周济一二。那天我厚着脸皮去了，门房听我说了难处，也没赶我走，就说老太爷在见客，叫我进去等等，他找人告诉管事一声。我就进去了。你们是没见识过贺家当年的气派，大门进去，就是一扇影壁，高过人顶，上面雕满松鹤。那天贺家人多，来来往往的，都是头有顶戴的贵人，规矩更是讲究，如今这年头，和以前根本没法比！贺家管事和下面的人穿戴得整整齐齐，走路都不带脚步声的。我怕冲撞了人，低头只管走路，没留意前头门槛高，脚下打了个磕绊――我那会儿腿脚也不利索了，这要是跌了，保不齐就要闪断老腰。眼看就要站不住了，忽然一旁有人伸过来手，一把搀住了我！我定下神，扭头一看，我这是什么福气！竟是孙少爷路过，恰好看见，后头上来出手救了我一把！当年的老街坊都知道，贺家孙少爷从小金贵，平日难得能见到他的面，我也几年没见着了，就那么打了个照面。你们猜，那会儿孙少爷他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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