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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无头男鬼（第2页）

“我能感觉得到？”

当时，我曾经问过这样一个现在想想都感觉幼稚得可笑的问题。张部长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只是又亲亲热热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也算是给出了答案吧。

从张部长那里回来以后，再见到在大街上游荡着的那些所谓的精神病患者时，我的心里开始充满了敬畏。因为，他们看到的世界，真的和我以前看到的不一样，而那个世界也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至于那些所谓的“精神康复”治疗，实际上根本不能称做康复，只能算是一种强制的手段，人为地强制地改变一下而已，收效往往甚微，如同整容，只不过是将屁股上的一块肉贴在脸蛋上了，看上很美。

想到这里，我的心态平和起来，打开房门，跟往常一样走了进去。

屋里没有人，但衣柜显然被翻动过，尤其是角柜的那几个抽屉，简直翻了一个底儿朝天。

“你在找什么呀，快出来吧。”

我站在客厅的地中央，没好气地招呼了一声。因为我懒得收拾房间，所以总是尽可能地让房间保持原样，大部分时间都是生活在小书房里的，那里有我的一张小床。

“啊啊，鬼使大人，我的脑袋瓜子摔掉了，我想把它缝上。请您稍候，等我收拾利落了再出来见您吧。”

卧室里，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非常的平静，听不出一点儿做贼心虚的意思。

我明白了，在我的小床上正坐着至少一个无头的男鬼，他正在用我的针线缝补着他的脑袋瓜子！

相信，这样的事儿，如果在几天前让我遇到，我肯定会立马血压上涌，眼白上翻，被活活吓死的。可是现在，听到这样的话，感觉只是衣服坏了，需要补补，太稀松平常了。

“谁呀？谁在屋里？”

我用非常平和的语气招呼着，从从容容地换上拖鞋，走进那个乱七八糟的小书房，习惯成自然地往门后的墙上摸了一下，那里有电灯开关。

“哎呀，求你了，鬼使大人！你可别开灯呀，我怕光呀！”

一声惊呼，当然是他的。

我顺着声音一看，床上正坐着一个男人，一个无头的男人，怀里抱着一颗人的脑袋瓜子——

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有些地方还在往外渗着血，白的更白，红的更红！

只见他将那无头的脖子微微向前倾着，正在粗针大线地缝补着怀里的那颗脑袋，刚刚将头顶上的两块肉皮连在一起，动作非常的笨拙。

“对不起，鬼使大人，打扰您了，我叫齐大年。我等你很久了，想收拾利索了再见您，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颗脑袋在他的怀里跟我说着话，嘴巴一张一合地嚅动着，既有几分歉意，更多的是讨好的味道，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原来，是这个无头的男鬼翻动了我的抽屉和衣柜，找到了针和线，正在缝补他的脑袋。而且，听完他的解释，我便知道他是谁了，只是没有跟他挑明，等了解到更多情况后再说吧。

这是一种日积月累的采访习惯，多听，多看，多问，不多言多语，好习惯一定要坚持。

眼前的这个无头男人看上去很是魁梧，只是因为脑袋瓜子在怀里抱着，显得有些矮粗，其实应当是中等个头儿。

“唉，我的颗脑袋瓜子在那天不但摔掉了，还有些瘪了，我借你家针线缝一下。”

他的脑袋见我在打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又白又红的纱布里露出的牙齿还算白净。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顺手拉了一把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很认真地看他缝补脑袋。

这的确是一个需要相当细心和耐心的活儿，有的头皮拼错了位置，不得不拆开重新来过；有的地方蹭烂了，只能一点儿一点儿地抠出来，再补好。

过了大约三十分钟，脑袋瓜子开始像个脑袋瓜子了。

“那天，你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呀！”

我问得小心翼翼的，害怕激怒了他。

“唉，这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不好意思的事儿。但这也是今天我要找您的一原因呀！”

出乎我的意料，那颗被抱在怀里的脑袋瓜子并没有因过分激动而蹦跳起来，反而是平静地从纱布的缝隙里龇了龇牙，勉强地咧了咧嘴，说道。

接下来的这一幕，在人类的眼中是非常的恐怖的——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一具无头尸体的旁边，而那具无头的尸体则怀抱着自己的脑袋瓜子，在用针线一点儿一点儿地缝补着破损的头骨。那颗破损的脑袋瓜子也没闲着，嘴巴在不停地张合着，磨磨叽叽地讲着一段听起来似乎与自己无关的往事——

我叫齐大年，今年36岁了，是一名普通的司机。我的父母都在农村，兄弟姐妹也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经济条件不是太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困难。我在城里没日没夜地给人开车，干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房子。您是知道的，现在的姑娘都太势利了，像我这样的条件是很难说上媳妇的，所以我结婚很晚。我是去年冬腊月初六结的婚。我跟我媳妇儿是通过婚介认识的，认识了大约一个半月吧，就把事儿给办了。我和她都老大不小的了，她比我还大三岁，我的父母也很满意，女大三，抱金砖嘛。但是，与此同时，我打心底觉得有些配不上她，她虽然文化水不高也没有文凭却很有钱，长得漂亮，人又善于交际，怎么可能会看上我呢？为此，我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她的解释是因为我人好，她只想好好地跟我过日子。

没想到，她说的竟然是假话，全是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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