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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第2页）

&esp;&esp;邓瑛闭目沉默了一阵，侧身走到窗边，外面阳春如梦，风声，鸟鸣阵阵入耳。

&esp;&esp;顺天府尹见他不说话，叹了一声道：“你我虽年长于你，未曾与你同窗，但老师既然开了口，我再不愿意，也得想一想。内阁此举是为了收缴东厂的职权，这个案子判成人命官司不要紧，紧的是，你不能过问，只要你不过问，这件案子在你身上尚有余地，但你一旦干涉司法，弹劾你的折子马上就能堆满内阁的案头。”

&esp;&esp;邓瑛抬起头，“老师想救我？”

&esp;&esp;顺天府尹不置可否，只道：“老师致仕以后，很少见在仕的官员，昨儿是破的例。”

&esp;&esp;话音刚落，治中官催起银沙啄玉（六）让你回家你不回，跑他……

&esp;&esp;不辩了。

&esp;&esp;这三个字堵回了杨伦所有的话。

&esp;&esp;如果说他以立于内阁为耻，那么站在邓瑛面前，杨伦的情绪复杂到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只唯独不准自己对这个人生出怜悯。

&esp;&esp;邓瑛不是没有手段保全性命。

&esp;&esp;位至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任东厂提督太监。就像白玉阳所担心的那般。他完全可以像何怡贤一样，一手遮住少帝的耳目。

&esp;&esp;但他垂下手，说他不辩了。

&esp;&esp;“为什么不辩了。”

&esp;&esp;杨伦脱口问道。

&esp;&esp;邓瑛看向正街上的人群，平声道：“很难讲，若我未受腐刑，我会不会也身在其列。”

&esp;&esp;这句话，似乎印证着杨婉那一句‘铸刀杀自己’。

&esp;&esp;邓瑛想起杨婉，竟觉有一丝暖。

&esp;&esp;他抬头看向杨伦，“子兮，我一生潦倒，该做的事却都做了，如果没有婉婉，我早就想把一副残躯埋了。可是她至今没有离开我，所以……即便厌弃自己多年，我也还想为她再活久一点。但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背弃我走这一条路的初衷——不令为国者死于冤屈。他们要翻的案子，都是该翻的，那就让他们翻吧。我……”

&esp;&esp;他顿了顿，面露一丝笑容，“我回去吃牛肉。”

&esp;&esp;杨伦沉默地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转身唤道：

&esp;&esp;“符灵。”

&esp;&esp;邓瑛回头道：“想吃一道来。”

&esp;&esp;杨伦站在那儿半晌没出声，最后憋出来一句，“那你等一下，我过去买几个橘子给婉儿。”

&esp;&esp;邓瑛一怔，随即点头笑应：“行。”

&esp;&esp;——

&esp;&esp;东缉事厂的内衙中，杨婉独自一个人坐在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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