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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2页）

&esp;&esp;他这一走，杨婉拼命顶起的心气，一下子全泄了出来。

&esp;&esp;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肩背颤抖，四肢痉挛。校尉只好放开她，任凭她伏在地上啜泣。不多时，那啜泣声转而变成了哭声，在静可听针落的刑房里，显得格外的凄楚。

&esp;&esp;两个校尉见她哭得可怜，相视一眼，其中一个忍不住道：“要不，我们先把她锁好，关到牢室里去吧。”

&esp;&esp;“能行吗？大人回来说不定还要接着审呢。”

&esp;&esp;两人说着又看了看她身上的伤。

&esp;&esp;最先开口的那个人道：“先锁回去吧，说不定大人回来，见人都关起来了，会开开恩呢，这哭得也太……哎，我见尤怜啊，这可是尚仪局的女官啊。”

&esp;&esp;——

&esp;&esp;刑房外面，东厂掌刑千户覃闻德朝张洛行了一个礼。

&esp;&esp;他以前是北镇抚司的人，但他这个人说话直，人也率真，总是说错话得罪人，于是后来调了金吾卫，没干几年，又迁回了锦衣卫，年纪一把，四处不得志。但邓瑛改制东厂的时候，独住碧城（九）我也没想走。

&esp;&esp;内东厂在混堂司的北面，和司礼监一样，只是内廷的一个衙门。

&esp;&esp;邓瑛掌东厂的头一年，东厂只有监察和抓捕的权力，并不能对人犯进行关押和审讯。杨婉被看守的地方是内东广西面的一处空置的值房。厂卫将杨婉带进去的时候，她已经起了高热，身上的伤口经过一路的颠簸血渗不止。然而值房里此时连一床干净的被褥都没有，宋云轻只能撑着杨婉暂时在榻上靠下，走出来对厂卫道：“我回一趟五所，去给她取一身干净的衣裳，再抱一床被褥过来。”

&esp;&esp;覃闻德道：“承乾宫将才使了人来问，这会儿已经回去替她取衣物了。”

&esp;&esp;宋云轻点了点头，“那就好……”

&esp;&esp;覃闻德朝里面看了一眼，“虽说这是我们东厂的地方，但她毕竟还是人犯，你也不该久留，以免给我们督主，还有你自己留下话柄。”

&esp;&esp;“我明白。”

&esp;&esp;宋云轻抬起头，“容我帮她把身上的衣裳换了吧，也就这件事情，这里没人做得了。”

&esp;&esp;正说着，承乾宫的内侍抱了衣物和被褥过来，一脸情急地对宋云轻道：“娘娘和小殿下不能过来，听说动了刑，都急得不行，奴婢得亲自问掌赞一句，杨掌籍伤得怎么样了。”

&esp;&esp;宋云轻接过衣物，鼻腔便酸潮起来，但她毕竟入宫多年，知道不要火上浇油的道理，忍这哭腔答道：“你就回娘娘，虽然伤得不轻，但索性都是皮外伤，如今不热不冷的，养起来快，请娘娘保重自身，切莫过于忧虑。”

&esp;&esp;那内侍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得您这句话，奴婢便能去回话了。”

&esp;&esp;宋云轻摆手示意他去，背过身抹了一把眼泪，这才推门进去。

&esp;&esp;杨婉全部伤在腰腹和腿上，宋云轻替她脱衣的时候，几乎不忍直视她的伤口。

&esp;&esp;“今晚就穿中衣吧，磨不得了。”

&esp;&esp;杨婉扎挣着最后的一丝丝力气，尽力地配合着宋云轻的动作，“有点……吓人是不是。”

&esp;&esp;宋云轻点头“嗯”了一声，“我夜里留不下来，帮你换了衣裳就得走。这会儿也晚了，会极门上不能再有响动，所以御医也不能请。宁娘娘给的伤药我一会儿先帮你涂一些，但明日就得靠你自己了。杨婉，你记着，不论怎么样，都不要准许内侍碰你的身子，我们这样的人，他们还不配。听到没有？”

&esp;&esp;杨婉听完宋云轻这句话，忽然想起李鱼曾经说过，宋云轻虽然和陈桦对食多年，却从不准陈桦踏足她的居室。由此可见，明皇城中的这一群人有多卑贱，即便得到宫女的情，也得不到她们真正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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