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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锅粥,罗生生掐着秒针,一勺一勺慢悠悠地喝,即使竭力拖延到最后,还是没磨蹭过这难熬的半个钟头。
&esp;&esp;男人见锅底被她吃空,左眼眉角上挑:“你和人约了几点?在哪里碰头?”
&esp;&esp;“本来说好两点,正好她傍晚和别人约在长运堤看铺面,我想凑顿下午茶,也不耽误她什么事儿。现在眼看时间快过,那没办法,只能改晚饭了。”
&esp;&esp;长运堤是安城中高端餐饮、酒吧和会所的聚集地,程念樟把她话里信息,碾碎入心,就算没多盘问,也能将对方的身家和行当,给圈定出个大概。
&esp;&esp;“等会儿我让志恒送你过去,免得你又缺乏警觉,路上被人给盯梢。”
&esp;&esp;他说完抬起右手,动作自然地,替她揩去了嘴边的米糊。
&esp;&esp;“谁盯我?你这儿狗仔不是进不来吗?”
&esp;&esp;“顾渊和警察都会盯你。”
&esp;&esp;“啊?”罗生生讶异:“为什么?”
&esp;&esp;“顾渊不用我说,八成会找机会让你闭嘴。警察那头……昨天的会所,实际和莲山没什么区别。目前督导组巡查期限快到,吴翯正等着拿个新案续期,你这是送上门的大肉,他没轻易放手的道理。之前年初弄那么大动静,到现在都没抓到半只老虎,上呈的报告要是写满太平,无论于安城现状,还是于他仕途,都不好交待。”
&esp;&esp;“那你昨晚还把陈警官找过来?事情闹大了,宋毅他们再把账算你头上怎么办?我好不容易……”
&esp;&esp;罗生生话到一半,发觉口快,立马噤声做了打住。
&esp;&esp;“好不容易什么?”
&esp;&esp;“没什么……就是好不容易才摆脱掉这些破事,现在又摊上,觉得心烦而已。”
&esp;&esp;闻言,程念樟吹茶下饮,用余光扫过她的侧脸:“宋毅之流,在公安这块,向来是有内应的,不然顾渊不会这么有恃无恐,顶着风头带你过去。昨晚如果走正常途径报案,大概率是场竹篮打水,找陈劲则属在下策里拔尖,于当时情况而言,是退无可退的选择……”
&esp;&esp;听他娓娓分析的过程当中,罗生生面容逐渐变作凝重。
&esp;&esp;她毕竟已是个一脚踏出门槛的局外人,断然没预料事情背后,居然还能引出这么多弯绕:“对不起……是我想法太简单了。”
&esp;&esp;“你是天真。以为拍下顾渊猥亵的证明,就能威胁到他?别忘了——”男人并指,轻敲台面:“你的初衷是想把项目落地。他们手里掐着资源,但凡你事后找他谈判,只要在利益妥协上稍有迟疑,对方就能钻空把你逼到绝境。弱势者手里,本就没多少筹码,想要打好逆风局,除非一开始就有鱼死网破的决心,否则别轻易把自己往赌桌上送。有些招式粗看能赢一局,实际轮到最后,还是满盘皆输的命数。你不妨脑子里过过别人的先例,过完再回看自己,看这么做,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esp;&esp;说完,他垂眸再抿一口茶水,留她安静细想了片刻。
&esp;&esp;“我不过想拍片做个项目,他们至于这么狠辣,完全不给后路吗?”
&esp;&esp;“当时出了那档子事,宋家兄弟是不会给你在舆论场上发声的机会的。况且宋远哲现在正和沉家那位打得火热,宋毅满心指望着他,能把嘉世叼进嘴里,哪能容你突然跳出来搅局?”
&esp;&esp;罗生生低头沉吟,默默消化了阵他的话意,待拨云散雾之后,一股横生而出的怒气,便蓦然蹿上了她的颅顶:
&esp;&esp;“那你昨晚饭局时为什么不讲?见了面,光晓得吃我豆腐,喝点老酒,脑子就跟瓦特了一样,亲亲亲亲个没完!现在出了事才马后炮,我看你也不见得是个什么好东西!”
&esp;&esp;程念樟吸气:“我不是好东西?我不是好东西,半夜会找警察豁出命去救你?当保镖不够,还累死累活在床上做鸭讨你开心?我图什么?图你玩儿地花吗?”
&esp;&esp;“够了!别讲了!”
&esp;&esp;罗生生闭眼捂耳,大喊出了这句。
&esp;&esp;男人眯起眼,目色森森地斜睨向她:“原来你还知道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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