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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与牡丹忍着急躁，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等他看个够，好容易等他看够了，他却道：&ldo;已经说过的事情，就不会变卦，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又何必多此一举？&rdo;说着就要将文书退给牡丹。牡丹见他不肯，有些紧张，忙起身朝他行了一礼，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诚恳：&ldo;肖伯父，您也知道，这庄子其实是我的，我日后少不得要靠它养家糊口，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转手。我写这个东西，并不要将这河封堵什么的，也绝对不会因为我的缘故，让下游的几户人家没水用。我只是为了特殊情况的时候应对方便，比如说，我这庄子到处引了水的，要是谁在上游将我的水给断了，我一个女人可怎么办呢？这园子就等于废了。我全部的嫁妆都放到这庄子里去了，心里不踏实啊。&rdo;肖里正笑道：&ldo;小娘子，你放心，不会有人这么做，假若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自然有我们为你作证。&rdo;不是没人这么做，而是已经有人在这条河上打主意了。牡丹叹气道：&ldo;我现在倒是不担心，就怕将来年深日久不好找人。您看，这上面只是写了这河是周家全额出钱修的，其他也没说什么不是？我只是想请您做个证明，有这回事就行了。其实，我昨日也去拜会了我下面几家庄子的主人家，他们也都很是通情达理，但我就是怕将来又换了主人说不清。&rdo;她虽然说得合情合理，但肖里正就是不表态，一会儿瞟瞟她，一会儿又瞟瞟五郎，一会儿又看看他们拿去的酒和ròu。牡丹急得简直有些坐不住了，需知里正这里乃是很关键的一步，需得靠着他引着去寻那些农人，有他领头，人家才容易按手印。他不按手印，可怎么好？肖里正不肯在文书上签字，牡丹与五郎就厚着脸皮不走，肖里正收了他二人的东西，不想退礼，也不好赶他们走。三人就面对着面一动不动，正当几人僵着笑脸死熬的时候，一个妇人的大嗓门从院子里响起来：&ldo;哪家的死狗，怎地来了这里！是闻着什么味儿了呢？&rdo;一声闷响，窗外传来狗&ldo;唧儿&rdo;一声怪叫，接着外强中干地几声低嚎，渐渐地去远了。紧接着一个三十多岁，穿粗布衣裙，浓眉大眼的妇人拍着手走进来，目光在五郎和牡丹的身上转了一转，再落到那两坛酒和半腔羊上面，大着嗓门道：&ldo;哎呀，贵客上门，水也没一杯，真是怠慢了。这狗鼻子可真尖，原来果真是嗅着ròu味儿了。&rdo;肖里正皱了皱眉头，显得很不高兴，终究没发作出来。牡丹有心与他家套交情，便笑着起身道：&ldo;这位姐姐是？&rdo;不等肖里正开口，那妇人已经利落地用粗瓷杯子端了两杯水上来：&ldo;看这嘴巴多甜。我姓周，人家都叫我周八娘，小娘子叫我周八娘就行，这两日我在你们庄子里的厨上做活，工钱一日一结，伙食也好，你们家很公道，没有为富不仁，很不错。&rdo;牡丹对她这个评语有些受宠若惊，紧接着居然从周八娘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熏香味，又见她的手也洗得极干净，递上来的杯子虽然旧，同样极干净，便端起喝了一口，结果发现还有一丝丝蜂蜜味儿，不由对这周八娘很是生出几分好奇来。周八娘见牡丹喝了水，满意地一笑，也不说明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伸手就去拿肖里正面前的那张纸，粗略扫了一眼，道：&ldo;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你前日也当着大伙儿说过的，今日就给她作了这个证又如何？&rdo;肖里正闻言，撅着几根稀疏的胡子拿眼瞪着周八娘，周八娘歪着下巴睁大眼睛毫不示弱地瞪回去，肖里正慢慢败下阵来，道：&ldo;罢了，看你们是实诚人，想来也不会害我。若是拿这个去做怪，害了我，少不得要和你们争到底。&rdo;周八娘立时换了张笑脸，笑眯眯地去屋角取了枝秃头笔并一小块墨，半只破砚台和一只破碗来，注些水进去，卷起袖子开始研磨，示意肖里正签字画押。肖里正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歪歪扭扭地写了此事属实，然后落下自己的大名。牡丹与五郎见状俱都有些吃惊，先前他们猜着这二人约莫是公公与儿媳的关系，最多周八娘这个儿媳是当家理财的，所以才这样嚣张，可这会儿看这二人&ldo;你&rdo;和&ldo;我&rdo;的，又互相吹胡子瞪眼睛，却不像是公公和儿媳，倒像是一家人，可是这年龄，相差也蛮大了些。周八娘见肖里正写好了，满意地拍拍他的手，将那文书拿起递给牡丹：&ldo;看看还差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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