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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淋雨的人头也不回地走远了,而撑伞的人停下脚步,在原处立着。
&esp;&esp;雨点淅淅沥沥地敲击在伞面,楚晚宁站了很久,久到腿都有些僵麻,好像蜀中潮湿的寒气都渗透到了骨缝里。
&esp;&esp;他忽然觉得很累,再也走不动了。
&esp;&esp;梦境黑沉下去。
&esp;&esp;又沉又冷。
&esp;&esp;冷得像雨,沉得像再也迈不动的双腿。
&esp;&esp;睡梦中楚晚宁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身子缩得很小,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淌落,湿润了枕头。他恍惚知道这不过只是一场梦而已,但为何会如此真实,真实到他能那样清晰地感受到墨燃的恨意,墨燃的失望,墨燃的决绝。
&esp;&esp;可是……只是这样吗?
&esp;&esp;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esp;&esp;他不甘心,似乎是他的不甘让周围的光线又亮了起来。
&esp;&esp;仍是在梦里,距离师昧离世,已经过了很多个月了。
&esp;&esp;墨燃的性子一天比一天阴沉,话也越来越少,不过所有的修行课,他还是会来,只是听课,也不与楚晚宁多言。
&esp;&esp;楚晚宁并没有去解释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有出手救回师明净,墨燃的态度他看在眼里,他知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是无用。
&esp;&esp;这天的修行课,墨燃依照吩咐,立在一颗松树的最顶梢,锻炼灵力的汇集。
&esp;&esp;可他不知因为什么缘由,忽然间体力不支,竟直挺挺地栽了下来,楚晚宁不及思索,掠过去扶抱住他,但匆忙之间他来不及施展任何法术,两人重重地从树梢跌落,摔在地上。
&esp;&esp;所幸泥土很软,还落着一层厚厚松针,他们都没有摔伤,只是楚晚宁的手腕被尖利的树枝划破了,狰狞的一道口子,血往外淌着。
&esp;&esp;墨燃看着他的伤口,然后这些月第一次抬起眼眸,不加掩藏地,来回打量着楚晚宁的脸庞。
&esp;&esp;最后他说:“师尊,你流血了。”
&esp;&esp;有些麻木的语气,但说的,总算还是缓和的句子。
&esp;&esp;“我的乾坤囊里有药膏和绷带,处理一下吧。”
&esp;&esp;他们坐在厚实的针叶林间,空气里弥漫着松柏的清香,楚晚宁没有吭声,他看着墨燃低首,沉默地替自己缠绕绷带,一圈又一圈。
&esp;&esp;少年的睫毛在簌簌颤抖着,楚晚宁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他忽然很想拾掇出足够的勇气,问一句:
&esp;&esp;墨燃,你真的有那么恨我吗?
&esp;&esp;但那时候的风太缓,阳光太暖,枝叶间还有鸟鸣虫语,他受伤的手被墨燃静静握着,打理着绷带,一切都是安宁的,是静谧的。
&esp;&esp;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没有去打破这张岑静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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