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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esp;&esp;“他那时只有十五岁,秉性纯然,性子又烈,极是易让人骗了去。我又怎会答应他擅自出山。更何况他修为虽高,体质却弱,世间险恶重重,高手如云,贫僧身为他的师父,实是放心不下。”
&esp;&esp;墨燃道:“可他最后还是没有听你的话。”
&esp;&esp;“不错,他听了之后,与我大吵一架。说是凡世疾苦就在眼前,师尊何以终日高坐,闭目升天。”
&esp;&esp;“啊!”师昧一惊。
&esp;&esp;这话就算是其他人对怀罪讲来,也是极为刻薄的,何况楚晚宁当初是他的关门弟子,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esp;&esp;怀罪神情淡淡的,眉目间却有些凄凉,“贫僧当年心境亦非空非静,一怒之下,便对小徒说道,你尚不能度己,又怎能度人?”
&esp;&esp;“那师尊又是怎么说的?”师昧问道。
&esp;&esp;“不知度人,何以度己。”
&esp;&esp;此言一出,大殿骤静。
&esp;&esp;因为这八个字,并非出自怀罪之口,而是墨燃轻声道出的。听他突然说出楚晚宁当年说过的句子,怀罪大师目光灼灼,默然望着面前的这个青年,半晌才长叹一声。
&esp;&esp;“他还是这么教你们?他……唉,他当真是……分毫未改,九死不悔。”
&esp;&esp;怀罪心下复杂,墨燃却也不比他宁静多少。
&esp;&esp;须知他曾一直对楚晚宁这八个字嗤之以鼻,觉得是假道义,大空话。可眼下再说出口,却觉心如火焚,饱受煎熬。
&esp;&esp;良久后,怀罪空幽的嗓音才重新在丹心殿内响起。
&esp;&esp;“说来惭愧,当日,我也是被气到了,就对他说,若他固执己见,踏出寺门,我便与他师徒缘尽,恩断义绝。”他顿了顿,似乎被那段过往给鲠住了咽喉,想细讲,又不想细讲,几番犹豫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esp;&esp;“如今你们也清楚了,楚晚宁最后断义离师。多年过去,我与他所谋不同,虽共处这滚滚红尘中,却是再也不曾相见。”
&esp;&esp;师昧道:“这也不是师……这也不是大师的过错。”
&esp;&esp;怀罪道:“孰对孰错,是耶非耶,本就不是轻易能教人参透的事情。但楚晚宁与我师徒一场,贫僧闻他于前夕血战中身死,想起当年事,竟日夜不能寐。所以才会想要来这里,尽我所能,一试运气,看能不能救回宗师一命——”
&esp;&esp;“咣当。”
&esp;&esp;朱漆雕门被猛力推开。
&esp;&esp;薛蒙立在外头,不知是何时来的,但显已把最重要的几句话听了个彻底,他原本只听说怀罪大师来了,并不知道这老和尚要来干什么,因此也只恹恹地抱着一缸中药,边喝边慢慢地走过来。
&esp;&esp;此时,他听见了怀罪的话,手中捧着的器皿已砸了个粉碎,热汤汁溅了满身。
&esp;&esp;凤凰儿却也不觉得烫,失声道:“救回来?救回来?师尊还能——还能回来吗?!”
&esp;&esp;他踉跄着奔进屋内,一把拽住怀罪。
&esp;&esp;“秃驴,你说什么?你可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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