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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还不快去卸?”太监的声音尖细纤致,虽恐怖,可,能亲耳听到这种嗓音也实属难得。我不排斥,但仍不免浑身起一阵儿鸡皮疙瘩。
一个老太监蹲在一旁捶着腿。我一个马桶一个马桶的从车上往下卸,那个嚷嚷的小太监捂着鼻子站的远远的。
我的嗅觉都麻木了,看来长时间和恶臭打交道跟和香水打交道一个理:习惯成自然。这让我每天能吃下那些糟糠之餐也不觉不适。
“砰!”破破烂烂的红木大门关上,门外是木车吱吱哑哑远去的声音。院落中,又只有我一人,哦,还有堆积如山带着骚臭的马桶。
满上一盆清水,我洗了把脸,还是望着水里倒影着的脸好一会儿:依然不怎么适应。这个女人比我要清秀了许多,虽然这样整天干着脏活,皮肤也比我以前要细腻,也许,这就是东方人比西方人永远看着要年轻的理由,皮肤好。尽管我有一半东方血统,皮肤白皙但也粗糙,这是遗传了妈妈。反正远没这个女人好。
我以前是职业odel,骨感身材。这个女人远比我以前矮了许多,也肉了许多,不过,不能说胖,整天吃馊饭剩菜,能长的好到哪儿去。
皮肤,我喜欢这个躯体。身高,我讨厌这个躯体。我还是喜欢修长的身体。
甩了甩头,我挽起袖子开始刷马桶,尽量放平和心态:这也是接受死神惩罚的一部分。
我冒犯了他,所以他惩罚我,我一直这样认为。只是,觉得这样的惩罚太重了。
我虽然一直生活在欧洲,接受的也全是西方教育,可是由于妈妈对东方文明的痴迷(有时,我觉得这只是一个女人对前夫感情未淡的潜移默化),我读过许多中国书籍,历史的,艺术的,科技的----灵魂脱壳,西方也有类似传说,不过,在东方,我证实了。
不清楚这是具体什么时期,只偶尔听送饭菜来的小太监们窃窃私语:这个女人真可怜,被打入冷宫洗马桶----
无奈啊,住在这样一个悲苦女人的躯体里,啧,熬吧。
“喏,这是皇上今天大婚的赏赐,还不快叩谢皇恩?”一个白忽忽的馒头丢在我面前。
“皇上?”
许是第一次听我开口说话,小太监本傲慢地表情稍愣了下。我也有些愣,这个女人的嗓子这么柔?真的,我醒来至今没开口说一句话,没什么说的,也没人跟你说嘛。
“哦,她是先皇的过人,她还不知道现在是天源二年了---”另一个小太监碰了下他,“走了,跟她废个什么话,一个洗马桶的废人,”
“这是规矩,她要谢恩,”
“她懂什么规矩,听说她一进宫就被打入冷宫了,什么都不懂--”
两个小太监嘟囔着走了。我拿起地上的馒头拍了拍,塞进嘴里。
“原来这个声音这么好听,我要说话,”月光下,我一个人站在马桶上,从这个跳到另一个上,不停的自言自语,
“这是哪里,我是来这里受罚的,我叫bb,呵呵”轻笑出来,这么柔的声音说出‘bb’时,简直和叫床时的啜息有的拼,
“我爱你,我不再爱你,”低低地用法语唱着这首歌。这是我的第一任丈夫唐纳十年前为我创作的,充满了呻吟、叹息和肉感的尖叫。这首歌歌词放荡,带着些许的倦意,却也包含着最挚烈的情感。
那年,我刚十七岁,从英国只身来到法国。尽管是一个来自英国上层社会的姑娘,但是对海峡这边放荡不羁的生活,我早有准备,出奇地坦荡。演绎这首歌时,我表现的自然真切,唐纳说,我是为这首歌而生的。当然,我们那时正热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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