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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而亲眼看着自己采摘的棉花被纺成纱,织成布,染上色,裁剪后做成衣服,再往里头塞满细细梳理过的棉花,变成一件件温暖的棉服,被选做纺织工的琨郡女子们也都惊呆了。拿着作为奖励的棉服回到家,她们没缓过神来,直到听到家人们啧啧称奇的声音,才直到自己并没有再做梦,她们是真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做出了许多从未见过的衣裳,而那些衣裳便是比不了绸缎,至少比麻衣是要舒服多了。
&esp;&esp;这一夜,多少人被“棉衣”这个词搅的无法入眠,而同样失眠的还有沉寂了一整年的李郡丞。此时他再不会怀疑沈安侯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并非反讽,甚至操作的好了,真可以青史留名一飞冲天。
&esp;&esp;“明明是敌人,为何要送我这样一场泼天的功劳呢?”想不通的李亮睁着眼挨过一整夜,天一亮便忍不住直奔太守府,想要得一个确切的答案。不料才到府门口,便见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都尉府的兵士。上前一打听,得到的消息让他眼皮一跳:“太守大人昨夜遇刺,受了不轻的伤。杀手见行事不成便当场自刎,据说太守府的老夫人受了惊吓,如今城里最好的大夫全都被请到府里去了,还不知道具体情形如何呢。”
&esp;&esp;遇刺
&esp;&esp;人都说怕什么来什么,李亮心中沉重的回到自己府上,不过两个时辰,便被赵家主找上门来,兜头便给他行了个大礼,吓的他直接给跪了:“舅舅,您这是做什么啊?”
&esp;&esp;“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苦逼的赵家主老泪纵横:“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那么个畜生,如今连累赵家不说,只怕连你的大好前程也要毁在他手里了。”
&esp;&esp;李亮虽然早有猜测,可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哑声问:“您说的,该不会是沈太守遇刺的事儿吧——这事儿可不是和季孝有什么关系吧?”
&esp;&esp;赵家主连连摇头,总算憋出一句话来:“不是和他有什么牵扯,而是,他根本就是主谋啊!”
&esp;&esp;一时天堂一时地狱莫过于此,前一刻还在想着到手的功劳富贵是不是烫手,后一刻便得知自己被卷入刺杀上官的案件中,要说李亮心中没有愤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事已至此,他也必须镇定,乃扶着赵家主往堂上坐了,这才问道:“舅舅来找我,可是要我搭救表弟不成?”
&esp;&esp;赵家主急忙摆手:“怎可如此,我是那般是非不分之人吗?刺杀之事非同小可,你表弟这次是真没救了,可你不能被他牵连了进去。”
&esp;&esp;这话大出李亮意料,赵家主无奈道:“断尾求生,谁不懂呢?我还有三个儿子,还有你这个好外甥,总不能让一家人跟着季孝去死。”
&esp;&esp;若说一年前,大家对赵季孝还有几分耐心,可随着他日渐阴沉和偏执,不要说李亮,便是赵家主和老太太都觉得他十分不可理喻。赵季孝本是天之骄子一般,重重摔落泥土再无翻身之日,心理变态也是理所当然。他心中摘桃子(上)
&esp;&esp;琨郡已经步入正轨,沈安侯清闲了下来,开始带着府兵和家丁给给百姓制作新农具。因铁器不够,他做的改进也并不多,只是诸如曲辕犁之类是可以提上议程的。廖都尉对于沈太守的无所不能已经从惊讶转为麻木,没事儿自己也凑过来,能学到一些是一些。
&esp;&esp;沈太守来者不拒,不仅教了农具的制作方法,还抽空给都尉府里修了一片水泥作训场。“这般总好过尘土飞扬的,下了雨也不至于一个个滚的泥猴儿一般。”
&esp;&esp;“我看这水泥可不止这么点儿用途。”都说内行看门道,两个水泥墩子就让廖都尉发现了这东西用于军事也是大有可为。沈安侯只敷衍的将话题带过,反倒让廖都尉愣了一下:沈大老爷可不是个藏私的人。
&esp;&esp;还是武长安明白他的意思:“京中的将作大人和咱们太守关系可不怎么好,再者军用之物更要小心,万一被奴炎外敌学了去,遭殃的就是咱们边关的战士了。”
&esp;&esp;廖都尉了然,朝中争夺日益严峻,哪怕是他偏居一隅也有所耳闻,正想着,便不免将心中的疑问给说了出来:“我怎么还听到风声,圣人对太守大人颇为忌惮,想把人调走呢?”
&esp;&esp;话说出口才知道不妥,沈安侯的眉毛更是皱的能夹死苍蝇。说穆荇忌惮他,他是一点儿都不信的,可空穴来风必有其因,尤其是联想到过年那次刺杀,这调走一事只怕在两可之间。
&esp;&esp;“也无妨。”他意有所指的看了武长安一眼:“琨郡上下如今已经被咱们给理顺了,照着这般推进下去,只要没有天灾人祸,再过三年肯定能让琨郡彻底变个样儿。”看着众人沉重的脸色,沈安侯反而笑了:“我当太守当的还不错吧?”
&esp;&esp;“那是自然。”“再没有比您更好的父母官了。”
&esp;&esp;“那不就得了?”沈大老爷摊手:“便是上头不给我使绊子,我今年再得个上上的考评,只怕也是要升官的,你们与其惦记朝中那些动向,不如想好了怎么维持郡里的稳定。”
&esp;&esp;这么一说大家才恍然想起来,三年一个任期,沈大老爷已经过了两次考评了。“时间过的倒快。”廖都尉挠了挠头,也想明白了:“您是个开拓者,一个琨郡可留不住您。”
&esp;&esp;琨郡做的越好,圣人越会对沈安侯信服,也越发会将他支使着到处跑,恨不得把大燮朝每个郡每个州都拉扯起来。想明白这一点,大伙儿心里便有几分释然:“那就提前恭贺太守大人高升,我等必定同心协力,不让您的一番谋划付诸东流。”
&esp;&esp;铁打的琨郡流水的长官,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沈安侯这么强势霸气的。圣人想用琨郡当典型,便是放了沈安侯走,也一定会留一个知根知底的心腹在这儿。廖都尉也看了武长安一眼,对他拱拱手:“以后还要请武大人多多照应啊。”
&esp;&esp;手下的人当面儿串联,沈太守却乐见其成:“你们别把事儿做的太明显了啊,适当的坚持可以,上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esp;&esp;这话说的语焉不详,这几人却心领神会:不就是让他们面上服从,底下却架空了人家么?论起民生和格物致知,他们或许差了沈大老爷十八条街,可光说官场上这些手段,谁还不是个千年的狐狸呢?
&esp;&esp;事儿说定了,下头也安心了。赵家的势力虽然大不如前,可说白了,那分出去的一部分不也在李郡丞手里吗?想到这里,廖都尉又不免一惊,过年那桩刺杀案,沈太守对赵家可是轻轻放过了,莫非也是在为今日做准备?
&esp;&esp;都说强龙别不过地头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赵家还没死呢。想想三年前李郡丞一路串联着将前任太守大人压制的只能当个人形盖章机的日子,如今再加上个表面保持中立其实早就拉拢的廖都尉,以及对琨郡事宜门儿清的武长安,只怕新来的太守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来。
&esp;&esp;“还不止如此。”听着廖都尉的喃喃自语,耳力不错的武大人便笑了:“如今太守府上的账目可是沈主簿重新做过的。”他难得的表情有些恶劣:“要不是我跟在太守大人两年多,我都看不太懂呢。”
&esp;&esp;“哈哈哈哈哈!”廖都尉终于忍不住朗声大笑,沈大老爷种下的桃树,可不是谁都能过来摘桃子的。沈安侯也笑着点点头:“你们多操劳些便好。”
&esp;&esp;大家齐声应诺,唯有秦江察觉出些什么:“这话要是放在今年秋收之后,我还觉得正常,现在春耕才开始你就把什么都交代了——可是真有什么变故?”
&esp;&esp;到底这才是熟悉他的人,沈安侯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且等着吧,只怕这一两日便有人过来,反正我肯定坚持不到秋收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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