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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拓永刚微抬着手要举不举的有些滑稽，面上的表情又过于纠结的缘故，那年轻的少校从镜子里看着他，突然噗哧一笑，然后侧身退了半步把洗手池给让出来，还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拓永刚洗着手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镜中的对方继续说道，“我是下午四点去那门口报到的，你？”

“我也是诶！”少校乐呵呵的应着，又感叹道，“哎哟，幸好有个伴！我之前还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来着，下午四点军区门口集合，不知道在那外头怎么个集合法，真没见识过。”

“是啊！”拓永刚一面烘手一面很有同感的点头，“我就在猜，那基地应该是在郊区、山里之类的吧？是不是节约得连个正经办公室都省掉，在门口用车接了直接过去？”

“这时间，离晚饭也就两小时，开车到不了什么好地方吧？”少校有些疑惑的皱皱眉，而后又笑道，“走，过去瞧瞧就知道了！”

“行！”他点头一应，又自我介绍道，“我叫拓永刚，开拓的‘拓’，永远刚强的‘永刚’。伞兵。”

“我叫卓一，卓越第一，通信。”年轻的少校报出了一个很霸气的名字，他的军衔若是全靠自己得来的话，也不愧拥有这种名字。

“确实够卓越！”拓永刚笑着问卓一能不能请教一下他的年龄和学历，想着他会不会是个大龄娃娃脸或者邪门高学历？

“年底24，双本而已。”

一句话就把拓永刚给噎了——大爷的，我也是双本啊！我也24啊！从中尉到少校中间虽然只差个上尉，可光这一级就是三年啊，三年！他怎么跳过去的？

像是知道拓永刚的疑问中心点在何处似的，卓一又很善解人意的补充道：“我喜欢搞小研究小发明。有立功，晋衔就比较快。”

“哦！”拓永刚恍然点头，心想，快成这样的还真有些稀罕。不过，他也没不识相的打破沙锅问到底，升得快的多半上面有人，问深了可就有些讨人嫌。

卓一很满意对方没有深问，因为他没法回答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立了功，也不想告诉一个才刚认识的人自己是17岁就大学毕业。

两人就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闲聊着，溜达到了军区门口，如拓永刚所料，那里出现了一辆先前并不存在的勇士越野，远远的就能看见它挡风玻璃里面竖着一块破纸板，上书“集合”两大字。

里面就一少尉司机，黑瘦，小个子，带着一副遮挡了大半个脸的黑超，半靠在驾驶室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睡觉。

拓永刚走上前去敲了敲车窗玻璃，见里面那人转了头过来，他指着挡风玻璃上的纸板说：“报到”。

“到哪的？”少尉把车窗打开，墨镜都没摘的扔出冷冰冰三个字。

“暗夜之剑。”拓永刚木着脸回答，站旁边的卓一却是莫明的笑容满面。

少尉拿起副驾座上的文件夹翻开其中一页，冷声喝问：“姓名，单位？！”

拓永刚一脸严肃的把自己所在的军、师、团、营番号报了个齐全，卓一则飞快的说了一串数字代号，听得拓永刚直愣神，对内还报代号？

少尉拿笔往他文件夹上划了一下，恶言恶语的说：“行李扔后面，还有两个没到，上车等着！”

然后，他把文件夹往邻座一扔，关上窗又继续打瞌睡去了。

就一少尉都那么拽？！拓永刚和卓一面面相觑，依言上了车后排，看前面那人睡着，他们也不好再闲聊，就木楞楞的干坐着熬时间。

没多久，又来了个精壮军人报到，他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一脸堆笑的想给黑脸少尉敬烟。对方却毫不领情，还骂骂咧咧的呵斥：“什么兄弟不兄弟？！少来这套！”

“四点了。”卓一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少尉闻言看看表，正好四点整，于是，他把纸板往下一搭，非常迅速的踩离合点火，踩油门开车，方向盘一转就驶离了军区大门。

“还有一个没到吧？”拓永刚疑惑的开了口。

“时间到了！”少尉冷哼一声。

透过车窗，拓永刚远远的看着有一个穿军装的人背着行李狂奔而来，赶紧插话道：“你看！就快到了，等两分钟吧！”

“集合都迟到，还能指望他干成什么事？！这种人不接也罢。”少尉不屑的瞥了一眼，继续开车。

拓永刚有些急了，拍着他肩膀问道：“这么大的事，你得请示上级才能决定吧？就差两分钟而已！”把人甩在这，那个战友会怎样？自己灰溜溜的回去跟领导说错过了班车？

“关你什么事？！”已经将车开出了上千米远的少尉，很不情愿的“唰”一下往路边停下，然后使用车载电台吆喝道：“呼叫闪电。我是高原。”

“我是闪电，高原讲话。”电台那端传来了一个很浑厚的声音。

“帮我请示小红，有人迟到了两分钟，等不等？完毕。”

“不等，”这声音比较柔和，显然是换了一个人，但他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比，“你原计划返回。迟到的交给我，哪来的送他回哪去！完毕。”

“明白！完毕。”少尉发动汽车继续前行，还挑衅似的说，“听见没？我上级同意了！两分钟……打仗的时候敌人的子弹也能暂停了等你两分钟？！”

“那他，就这样被淘汰了？也不问问原因？”拓永刚嘀咕着。

“迟到就是迟到，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卓一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又提高了声音问道，“请问，高原同志，我们这是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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