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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文道，&ldo;那我先写了信，托人给小姑妈捎去。待阿宁他们回来，我再安排着去成都府的事。&rdo;夏太太笑，&ldo;这是应该的。&rdo;夏文与赵长卿说去成都府住在小姑妈家里的事，赵长卿笑，&ldo;亲戚间，原该多来往，只要小姑妈家便宜，很该去打扰一二。别的不说，你是娘家的亲侄儿，到了成都府不去小姑妈家，叫小姑妈知道了也不好。还有，因我与你一道去，还要与小姑妈说明才是，咱们丫环小厮的也有几个，又有你的至交同窗，提前给小姑妈个准信儿，也叫长辈心里分明。&rdo;夏文笑，&ldo;一会儿我就写信。&rdo;此事与夏老太太一说，夏老太太也知孙子前程要紧，只是道，&ldo;去念书，专心攻读文章是正经事，何必这样拖家带口的，倒叫文哥儿分心。&rdo;夏太太理由充分，道，&ldo;上次文哥儿秋举，就因身边没个可靠的细心人，考试的秀才凭证都没带，结果误了一科。他这个粗心大意的毛病，非得他媳妇跟着，我才放心。再者，他们回乡也有些日子了，还没去小姑子家问过安呢，正好一道过去。&rdo;夏老太太想到长孙那丢三落四的性子，便不说话了。因赵长卿不在，夏姑妈是极敢说话的，道，&ldo;既然小玉过去，也叫莲姐儿跟着一并去吧，这孩子这些日子总有几分不开心，我正想叫她去她姨妈家散散心。&rdo;夏太太笑，&ldo;姑太太就这一个宝贝丫头，别的倒好，我就是担心莲姐儿跟她表嫂合不来。&rdo;夏姑妈道，&ldo;看大嫂说的，又不是叫文哥儿媳妇照看阿莲，到了妹妹家，自有她小姨妈照看她。&rdo;夏太太笑，&ldo;有姑太太这句话，我也好交待儿媳妇。&rdo;夏姑妈讽刺，&ldo;大嫂如今说话，越发硬气了。&rdo;夏太太笑，&ldo;有儿子的人，难免硬气些，我也是跟老太太学的。&rdo;夏姑妈气煞。夏老太太脸色一冷，夏太太依旧安安静静的坐着，只当没看到，夏老太太没好气道，&ldo;行了，都什么年纪了还姑嫂拌嘴，没事就散了吧，吵得我头疼。&rdo;夏太太行一礼，起身走了。夏姑妈直嚷嚷，&ldo;娘，你看大嫂，完全忘了当时大哥在狱中咱们母女怎么给大哥凑银子的恩情了，如今娶了个好媳妇再不把咱们放在眼里。&rdo;夏老太太道，&ldo;你大嫂跟你大哥去西北吃了这好几年的苦，原就是咱们老夏家的大功臣，你说话是要客气些才好，这不是以前了。&rdo;&ldo;什么不是以前？&rdo;夏老太太叹道，&ldo;我都这把年纪，还有几年的活头。你大哥是你亲大哥，他总不会亏待了你。可你能活多久，你大哥能活多久，你得为莲姐儿考虑考虑，以后还不得指着表哥表弟给她撑腰。你又不是没见文哥儿现在，娶了媳妇还认得谁？你别总跟你大嫂较劲，咱家可有谁呢。莲姐儿眼看着到了说亲的年纪，文哥儿前程上好，莲姐儿是他亲表妹，托赖着文哥儿也能说一门好亲，你怎么倒笨了？&rdo;说到独生女儿，夏姑妈便是满腹的心事，只是有些事，纵使亲娘，时机不到也不好说的。夏姑妈只管笑道，&ldo;我知道了，这不是一时没想到么。娘尽管放心，我定叫莲姐儿听话，半丝麻烦都不会给文哥儿媳妇添的。&rdo;这话说的，夏老太太都替闺女脸红，不要说外孙女，恐怕就是闺女和外孙女母女两个绑一起也要不了赵长卿的强。每每想到赵长卿的厉害，夏老太太便忍不住叹气。拿捏惯了儿媳妇，耍惯了婆婆的威风，如今一时竟不能逞一逞太婆婆的威风，夏老太太分外遗憾。夏太太将赵莲一起去的事同赵长卿说了，道，&ldo;她不听话，你只管管教她。&rdo;赵长卿笑，&ldo;婆婆放心，我心里有数。&rdo;倒是夏老爷私下对妻子道，&ldo;莲姐儿脾气不好，叫文哥儿媳妇多包涵她表妹才好。&rdo;夏太太似笑非笑，&ldo;家里谁不知莲姐儿脾气不好，这也不必谁刻意去说，文哥儿她媳妇什么人没见过，哪里还会真与莲姐儿计较。无非是能管的管几句，管不了也有姑太太、老太太做主，媳妇不是没分寸的人。我跟老爷说一句，老爷别多心。莲姐儿在咱家怎么样都没事，亲大舅家，谁不让着她？小玉小她三岁都让着她呢。只是女孩儿家大了，难道一辈子能在娘家呆着。如今这个脾气，以后到了婆家谁让她？我自己闺女我都不会这样惯着，这话，我也只有在老爷跟前说，若是在老太太、姑太太跟前儿说了，不免叫老太太、姑太太多心。&rdo;夏老爷道，&ldo;这是哪里话。&rdo;&ldo;哪里话？实话。&rdo;说完，夏太太就扭过身子，径自睡了。夏文都觉着有些对不住妻子，原是想去成都府一心一意的过些清净日子，夏玉倒没啥，年纪小，好哄，肯听话。赵莲可素来不是什么清静人……赵长卿却笑了，&ldo;真是书呆子，这都看不出来。大姑太太不是不心疼闺女的人，这样叫赵表妹同我们去，难道是为了叫赵表妹跟你我捣乱？赵表妹的性子，客气点说，叫娇憨。不客气的说，就是窝里横。单看她这样的人，在家无非仗着老太太、大姑太太的面子跋扈罢了。出去试试？这样的人，在外头是最无能的。她敢找麻烦，你真是抬举她。&rdo;&ldo;再者，难不成她一个十三的小姑娘还真能在我面前要了我的强？若果真如此，我也算白活了这几十年。大姑太太原也不是让她找我麻烦的。你想一想，赵表妹今年十三了，你不是说，小姑太太家的长子也十二了。大姑太太这是打着亲上加亲的主意，真正与咱们不相干。&rdo;夏姑妈连母亲都不肯说的心思，被赵长卿一语点破。夏文吓一跳，&ldo;这如何使得？&rdo;赵长卿不以为意，道，&ldo;两姨做亲、姑舅做亲，原也寻常。&rdo;&ldo;虽是寻常，也得看两家门第，人物是否般配。&rdo;夏文叹道，&ldo;莲表妹说是跋扈，心机却浅。姑妈若有这心，我是不能带她去的。&rdo;赵长卿给夏文提个醒，&ldo;这事，辞是不好辞的。&rdo;夏文念了声佛，道，&ldo;你放心，我自有法子。&rdo;待赵长宁一行归来，也将将一个月的时光过去了，赵长宁便说了要回边城的话，赵长卿也惦记着家里，问他道，&ldo;来时住的驿战，你们回家，要走哪条路？&rdo;赵长宁道，&ldo;经三峡，走水路。&rdo;赵长卿道，&ldo;暂且等一等吧，这也不急，待人卜个上等日子再走不迟。&rdo;赵长宁任由他姐安排，赵长卿问他，&ldo;那是弄了一车什么东西回来？&rdo;赵长宁笑，&ldo;这出来一趟，我们顺道去成都府转了一圈，给家里买了些东西，到时带回去，亲戚们走动，也体面。&rdo;赵长卿笑，&ldo;如今愈发周全了。&rdo;又问他青城山上的事。及至到了出发吉日，夏家也备了两车远路易携带的土物给赵长宁带走，夏太太笑，&ldo;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贵在心意，且是西北不常见的。只管带回去，是我们和你姐姐、姐夫的心意。替我跟亲家老太太、亲家老爷、亲家太太问好。&rdo;赵长宁客气道，&ldo;亲家太太实在太客气了。&rdo;接了夏太太的礼单。夏老太太也和颜悦色，&ldo;有空只管来转转，咱们这里，也有些好景致可赏。&rdo;赵长宁笑，&ldo;后年便可在帝都与姐夫春闱相见了。&rdo;赵长宁不是说自己春闱，他是说苏白春闱。夏老太太听到这话极是高兴，笑，&ldo;我就盼着这天哪。&rdo;虽有前事，如今瞧着赵长宁、苏白一个英俊、一个俊美，都是上品人物，不禁暗怨赵莲当初无礼，好端端的得罪了赵家。夏老太太又叮嘱他们，&ldo;路上宁可行的缓些，也不要急，到了家里，若是便宜捎个信儿来，也叫咱们放心。&rdo;赵长宁皆一一应了，心说，若不是当初，真看不出您那般刁钻来。赵长宁便道，&ldo;老太太放心吧，来回送信还是方便的，咱家有的是闲人。&rdo;大家说了些话，赵长宁苏白便要起程了。蜀中水道方便，赵长卿夏文一直送他们到了码头，赵长宁还拉着夏文到僻静处说了几句话，方与苏白登了船。赵长宁对赵长卿道，&ldo;姐，你回吧，等有空我来看你。&rdo;赵长卿眼底酸涩，点点头，&ldo;好，路上小心，到了家里先送个信来。&rdo;赵长卿拭泪道，&ldo;五叔，您多照看他们。&rdo;赵五叔笑，&ldo;大侄女放心，都包在我身上！&rdo;赵长卿手面大方，向来不肯委屈手下人，赵五叔一行出来这一趟，顶得上别时一年了。何况赵长卿赵长宁苏白都对他们很有礼数，因是族人，故此并不视为仆下雇属。赵五叔思量着，他是走惯了远路的人，待回去寻梨子谋个差使也不赖。此乃后话，暂可不提。赵长卿见惯了生死别离，原本也不觉着如何。此际见赵长宁苏白扬帆远去，方知送别是天下第一等心酸之事。赵长卿一时伤感，夏文很是安慰了她一番，赵长卿眼眶微红，笑，&ldo;我无事，也耽搁了这许久，咱们该准备着去成都府的事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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