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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志远见着宋珠玉偷殿上的点心，顿时眼睛就亮了，当场把事情闹了出来，捅到御前。宋珠玉非常有理，昂首挺胸，高谈阔论，丝毫不以为耻，&ldo;臣能赴宫宴，实在是祖上积德。奈何臣家里尚有老母，未能尝过御宴。臣想着，给老母带几块儿点心回去，让老母一同沐浴陛下恩德。&rdo;韩志远不干了，啐宋珠玉道，&ldo;偷就说偷，来参宴的同僚们多了，若都像你似的啥都往回拿。等明儿，昭德殿前的俩大铜瓶儿都不知哪儿去了得。&rdo;宋珠玉不认，辩白道，&ldo;臣拿的是自己桌上的点心，臣坐此座位，享此席御宴，就是陛下赏予臣的。臣吃不了，拿一些回家，有何不可？再者，臣以为，宴后颇多点心剩余，宫里消耗不完，若是扔了，难免浪费。不若就赈济了外面灾民，以示陛下圣恩。&rdo;&ldo;那你还不都得搬你家去呢，殿上这么多点心，够你家吃个小半年儿的吧。&rdo;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机会，韩志远断不能这搬容易放过宋珠玉。宋珠玉高声道，&ldo;陛下赏臣的，臣可自行处置！陛下赏灾民的，臣断不会动一分一毫！臣家虽穷，先前臣也是主持了帝都赈灾的，陛下明鉴，臣若往家带过一粒米，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do;韩志远道，&ldo;那我只得等着苍天来报应你了。&rdo;&ldo;怕你闭了眼也是等不到，让韩大人失望了。&rdo;宋珠玉也气的不行，本来就想拿几块儿点心家去，竟然被揭露出来告了一状。俩人都是做御史的，口才不错，你一言我一语的恨不能吃了对方。不待明湛说话，王叡安先跳出来了，斥道，&ldo;大过年的日子，你们还有没有半分规矩！&rdo;&ldo;天打雷劈，不得老死&rdo;的话都同来了，你们是成心的恶心陛下的吧！明湛哈哈一笑，不以为意，看御史吵架，比看那些无趣的歌舞可有意思多了。不过，再吵下去，怕这两个小御史要上演全武行了，明湛笑睨王叡安一眼，直笑的王大人红了脸，明湛方道，&ldo;王卿，看来，你这御史台的人倒果真铁面无私的很呐。&rdo;&ldo;陛下过奖了。&rdo;他们本就不合。&ldo;不过是几块儿点心的事。韩志远，你时刻将朕的利益放在心上，不错不错。&rdo;明湛话音一落，韩志远自以为得了帝王心意，恭谨的谢恩，可不是么，帝王怎么能瞧得上宋珠玉这等丢人现眼的行径，必要重惩不怠。哪知，明湛话音一转，和稀泥道，&ldo;宋珠玉，你坐的席面儿，那上面的东西，的确是朕赏的，想带，就带回去吧。嗯，还有刚刚宋珠玉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宫宴剩的东西，由宋珠玉主理，韩志远，你协理。朕将这些赏给灾民了，别搁宫里浪费了。&rdo;宋珠玉与韩志远顾不得两相恩怨，帝王有旨，自然乖乖领旨。明湛道，&ldo;何玉，吩咐御膳房，一会儿准备两匣子点心，分别赏了宋珠玉与韩志远，不要忘了。&rdo;何玉领命。明湛瞧王叡安一眼，唇角一翘，笑笑，&ldo;对了，让他们做一匣子大的，赏王大人。两位御史这样为国为朕着想，这都是王卿调教有功啊。&rdo;&ldo;臣万不敢当此赞。&rdo;不知为何，王叡安总觉得明湛笑中带了三分深意，像是反讽他似的。不过，自帝王的话里实在挑不出啥毛病，他也只有乖乖谢恩。明湛打发了内斗的两位御史，讽刺了王叡安一回，继续与朝臣说话儿。他格外的问了善棋侯一回，&ldo;善棋堂伯在淮扬住惯了的，觉得在帝都过年可还习惯？&rdo;&ldo;帝都天子气派，臣有幸侍奉于陛下身边儿，荣耀非常，非淮扬可比。&rdo;善棋侯恭敬答道。自从临江侯被削爵，善棋侯、锦衣侯、逍遥侯自觉不自觉的都谨慎了许多。明湛点点头，笑道，&ldo;那就好，朕生怕几位堂伯堂叔的住不惯呢。既然你们过的舒适，朕也就放心了。&rdo;&ldo;赏善棋侯一盏御酒。&rdo;明湛吩咐道。善棋侯起身谢恩。明廉忽然道，&ldo;陛下，说起来，咱们宗室人口儿不少。如臣如善棋堂伯这等在帝都者，能享受陛下的美酒。若是离的远的那些叔伯，却无此享受，到底不美。臣以为，不如陛下将此美酒赐于各地方的叔伯宗室，以示陛下圣恩。&rdo;明湛微微一笑，&ldo;二哥此议甚合朕心哪。开浚，今天已是晚了，待明日你进宫加班，拟出旨来，朕得命人快马加鞭的送过去。&rdo;郑开浚虽不过五品侍读学士，却绝对是明湛身边儿的小红人儿，更兼其父母皆是一流人物儿，故此，郑开浚五品官身，竟然在正殿有一席位。当然，说法也很妥帖：这个时候万一皇帝陛下要拟旨啥的，用起来方便。可不现在就用着了嘛。郑开浚领旨。155、更新前朝有前朝的热闹，后宫有后宫的热闹。卫太后虽然生性冷淡，不过，主持宴会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不必卫太后说什么有趣的话题，自然有人争先恐后的过来讨好。公主们自不必说，明艳打头儿，且明艳还把儿女们都带了来，一群小萝卜头儿，连带着永宁侯家的嫡长子卫檀夙与几位小皇孙，一并由嬷嬷看着，由他们在里面打闹着玩儿。外面，公主宫眷命妇等都在拼着命的讨卫太后的欢喜。卫太后性情理智自恃，更廉会保养，装扮起来，颇是年轻。尤其今日大年夜，卫太后头上插着双喜双凤钗，凤头衔一溜儿由小到大的乳白珍珠，最底下一颗大珠足有龙眼大小，落在肩上，富贵荣华，熠熠生辉。淑媛长公主恭维道，&ldo;娘娘这身打扮真是绝了，您看起来倒似比淑仪妹妹大不了几岁似的。&rdo;卫太后笑一笑，&ldo;是丫头们的手巧。&rdo;&ldo;若没有娘娘的雍容，再如何巧的手，也梳不出这样的尊贵的。&rdo;淑媛长公主笑道。卫太后笑了笑，转而问淑玉长公主，&ldo;孩子还好吗？待大一些抱到宫里来给我瞧瞧。&rdo;十一月中，淑玉长公主诞下一子。&ldo;是。&rdo;淑玉长公主夫妇对明湛一系有着非常强烈的好感，若非明湛拔刀相助，废除了公主府的宣召制，怕如今淑玉长公主都不能孕育麟儿。不过，有先前的道人事件在先，幸而驸马当即立断劝淑玉长公主在家安胎，否则如今朝臣对于方慎行之不满，大半要转到淑玉长公主的身上。毕竟，那炼丹道人的事，还是淑玉长公主先在明湛面前提起来的。淑玉长公主并不敢乱说话，柔声道，&ldo;如今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的，佑哥儿也不喜哭闹，嬷嬷们都说，这样脾气好的孩子很少见呢。&rdo;话中仍不自觉的带出些对儿子的疼爱与炫耀，似乎自己的孩子定比别人强的。卫太后笑道，&ldo;这就好。才一个多月的孩子，可不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淑贤，听说你也有了？&rdo;淑贤长公主面儿上闪过一抹红，也不知道是不是神仙道人的符水起了灵效。她与驸马大婚数载，如今终于得尝所愿。卫太后温声道，&ldo;要注意身子。&rdo;淑贤长公主道，&ldo;谢娘娘关怀，如今太医开了保胎的汤药，日日在吃呢。&rdo;&ldo;这就好。&rdo;卫太后转而对明雅道，&ldo;今天太忙，有空了带天嘉进宫来。&rdo;又忽然想起什么，问淑媛长公主，&ldo;驸马对你可好，淑媛？&rdo;淑媛长公主看卫太后一个挨一个的问过诸公主的子嗣，心里已是有几分别扭。她在姐妹中居长，比明艳还要大一些，却仍然没有自己的孩子。淑媛长公主正在伤心己身，卫太后忽然问及驸马，淑媛长公主不解卫太后何意，并不敢耽搁，忙回道，&ldo;驸马一直很好。&rdo;&ldo;嗯，那你要抓紧了，淑媛。大驸马是南丰伯府的嫡长子，你是皇室血脉，南丰伯府必定希望你早日誔下有皇帝血脉的孩子的。&rdo;卫太后笑着叮嘱一句。淑媛长公主满嘴的苦涩，急忙满嘴感激的应了。明艳只当未看到淑媛长公主的神色，笑道，&ldo;说起来，明淇也要生了吧？我一直给她算着呢，估计就是年前年后这几天了。&rdo;卫太后带出几分关切来，道，&ldo;可不是么。我算着，过几天就应该有信儿了。&rdo;&ldo;明淇一向顺遂的，母亲不必担心。&rdo;&ldo;希望如此。&rdo;待宴会结束，淑媛长公主回宫时发现车外已站了个宫衣女子。淑媛长公主走近，那女子俯身行礼，脖颈略弯，衬着领口儿的锋毛儿，露出一截嫩白。那女子乍一开口，声音如清泉流动般动听，&ldo;奴婢遥水，原寿安宫六品女官，拜见长公主殿下。&rdo;一听是寿安宫之人，淑媛长公主忙打叠起三分精神，含笑道，&ldo;女官怎么来了，可是太后有事吩咐？&rdo;遥水恭敬禀道，&ldo;太后娘娘吩咐，长公主殿下喜欢奴婢梳头的手艺，故此，太后娘娘吩咐奴婢到长公主与驸马身边儿服侍。奴婢奉太后之命，在这里恭等殿下。&rdo;淑媛长公主的脸色一僵，一颗心瞬时沉到谷底。怔怔的，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还是侍女素如轻轻捏了淑媛长公主的手一记，淑媛长公主方回过神来，勉强笑道，&ldo;这样啊，素如，你与遥水坐后面的车吧。这样大冷的天儿，怎么就傻愣愣的在外头站着呢。若是吹着冻着了，女官是太后身边儿的人，岂不罪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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