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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2页）

&esp;&esp;他在指点几个小乐师弹琴。我同他说了我的想法后，他一边按住小乐师的弦重新拨弄，一边残忍地拒绝了我，“教你一次太费事了。”

&esp;&esp;我承认我不太聪明，但《离亭宴》或许是个意外。毕竟我相信人各有所长，我不可能在各个领域都没天赋得整整齐齐。

&esp;&esp;他觉得八成大概差不多就是整整齐齐。并说，“但凡你能找出一个你擅长的东西，我便教你写字。”

&esp;&esp;缠住他哄骗他甚至死磕到底，都是我这么五年来练就的一身本事。我问他这算不算我擅长的？

&esp;&esp;他沉默许久。我料想他无言以对。

&esp;&esp;隔桌一名小乐师弹错了音，他走过去，蹲在小乐师身边，手把手教导。我追着他问，“这样是不是就算你答应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需不需要我准备些什么？”

&esp;&esp;那名小乐师看了我一眼，鼓起腮帮朝景弦露出“她的问题真多”的表情。

&esp;&esp;景弦接收到小乐师的表情，竟垂下眸勾起唇角浅浅一笑。我看得清清楚楚，不可置信地睁大眼：须知他当年教我弹琴的时候可不是这幅温柔模样的。

&esp;&esp;“你太闹腾了。”他敛起笑意，转过头看我。

&esp;&esp;好的罢，我讪讪地闭嘴，躲在一边静等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将他的徒弟们搁在一边，转而想起了我。

&esp;&esp;铺开一张被他草稿过词曲的废纸，他递给我一杆毛笔，自己也拿了一杆。我搬来椅子坐在他身旁，尽力学他握笔的姿势。

&esp;&esp;毛笔是正经的毛笔，纸也是正经的纸，唯有我的心和手统统不正经。我一颗心全在他身上。

&esp;&esp;说来羞涩，我一双手也全在他身上。

&esp;&esp;“……”他垂眸盯住抱着他手臂的一双手，抬眸漠然道，“你这样抓着我，我怎么写？”

&esp;&esp;我颇为不好意思地松开他。盯着桌案上的纸。默了片刻后道，“我今天，要学写‘景弦’这两个字。”

&esp;&esp;他提笔的手腕滞了滞，随即落笔，“先学你自己的名字。”

&esp;&esp;我想以我的精力和悟性来看，每日学写两个字已是极限，倘若学了“花官”，未来三天都不必再学别的了。于是我固执地说，“我的名字我会写一些。我要学你的。”

&esp;&esp;他低头凝视我片刻，没有再多纠结于此。

&esp;&esp;当他将这两个字明明白白写出来那一刻，我感到有些后悔。似乎，他方才写的“花官”二字要简单许多。

&esp;&esp;“景弦……”我悄声对他道，“既然这样的话，那还是学好‘花官’这两个罢我觉得。”

&esp;&esp;“既然哪样的话？”他抓住我话中漏洞，面无表情地问我。

&esp;&esp;既然你的名字这么难的话。我顿了顿，“既然你方才坚持要我学‘花官’的话。”

&esp;&esp;他将纸挪到我面前，漠然道，“我现在不坚持了。”

&esp;&esp;我抓着笔，心情些许复杂。刁难，这是刁难。面对心上人的刁难，要迎刁而上。

&esp;&esp;我沾了沾墨，埋头一笔一划模仿。字我是写过的，我送他的书封上就写过，只是对不对的问题。

&esp;&esp;随着我写出来的笔画越来越难看，房间的气氛压抑得紧。这个时候就需要我没话找话来救救场了，“你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怎么会的字这么多？我觉得都写得很好看。你是怎么写得这么好看的？”

&esp;&esp;“你的确太闹腾了。”他默了默，忽轻声道，“我其实，本不喜欢闹腾的女子……”

&esp;&esp;“……”我总不能为他立时变得温婉贤淑。我想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闭嘴。

&esp;&esp;“平日看《策论》。”他忽道。

&esp;&esp;我瞄他一眼，“那你看话本子吗？”

&esp;&esp;他摇头。似是觉得那玩意十分侮辱他这个有些学识的文人。

&esp;&esp;这样的话，我们的共同语言又少了一个。为了不让我们的对话卡死，我怯声对他道，“你可以听我讲。听着听着就喜欢了。”

&esp;&esp;他偏头瞧我，“你倒是讲一个出来。”

&esp;&esp;我一噎，搜刮尽脑子里所有的通俗话本，愣是一个也讲不出口。原来酸秀才这个职业这般不好做，我怕是小看了他这么多年。

&esp;&esp;“那你讲给我听罢，我是愿意听的。”我虚心同他道。

&esp;&esp;他似是叹了口气，我察觉是被我的闹腾扰得心烦，“我不喜欢读话本子，更不喜欢给人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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