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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节（第2页）

&esp;&esp;“没错。在斐将军眼中，金霞军恐怕还在白河城一带驻扎吧。”宁婉君忍不住扬起嘴角。这是她另一个得意之处，那就是夜晚行军已不再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成了金霞军的常态。

&esp;&esp;过去哪怕是训练有素的雷州边军，都不可能做到夜间大规模集团行动。

&esp;&esp;如果想要夜袭，要么提前埋伏到位，要么就是一支数百人左右的精锐小队。甚至有人专门研究过，夜晚的作战距离不应超过十里，也就是能一眼看到火把的程度。若是哪个参谋敢提出入夜后上万人的主力奔袭，统帅一定会把他吊在营寨门口的旗杆上。

&esp;&esp;因为光是行军都能把军队跑散。

&esp;&esp;各支部队一旦分散开来，再想让他们聚拢就千难万难了。

&esp;&esp;这跟训练无关哪怕日常训练得再多，只要人的视野不能穿透夜幕，监军无法及时发现离队者，这个问题就解决不了。

&esp;&esp;改变这一局面的，竟是教育。

&esp;&esp;当然，提出此观点的依旧是夏凡他让军队在修整时期不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垦荒上，而是拿出至少一半的时间来学习识写字，即便是老边军也不例外。

&esp;&esp;军中不少人表示此举难以理解，他们练习了一辈子阵仗杀戮，没想到如今还得学那帮书生提笔从横竖撇捺开始。学堂宣传普及教育，收的好歹都是些娃娃，军中绝大多数人都已成年，平时自诩为大老粗，要让他们动脑子还真是费劲之际。

&esp;&esp;最后宁婉君靠着自己说一不二的威信推行下来，不到半年时间，此举便有了意想不到的收效。

&esp;&esp;一部分人拥有阅读能力后，书籍和周报在军队里的流传程度逐渐多了起来。

&esp;&esp;越来越多的士兵懂得查阅地图以及过去的战事报告。

&esp;&esp;将领与士卒之间的交谈明显频繁了。

&esp;&esp;特别是在征伐申州的战斗中，军中的每个指令都会下达到伍长一级，士兵们也不再像过去那样，跟随军队开拨时不清楚自己即将去哪里，又将执行何种任务。如果说过去的行军是盲目的跟随，如今他们在启程之前就会知道此行的目的、上面的战略意图以及自己要做什么事情。

&esp;&esp;夜间行军的门槛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越过了。

&esp;&esp;每个小队都会自觉确认队友是否走散，即使有人被甩下，心里也明白大军会在哪个位置汇合，不至于漫无目的的成为散兵游勇。

&esp;&esp;眼睛看不透夜幕，但思想却可以洞穿屏障，知道自己作战目的的军队，哪怕手中握着的并非先进武器，那也是迈入了近现代军队的门槛。

&esp;&esp;宁婉君作为指挥者，对此变化感受最为强烈她越发觉得，金霞军仿佛成为了一支灵活自如的手臂，只要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这支手臂就能替她实现目标。

&esp;&esp;“让下面的人准备吧，凌晨一到便开始发动进攻。”公主做出决定道，“防范更严的南边营区，由我亲自率队来攻克。”

&esp;&esp;夜战

&esp;&esp;决策下达后，作战随即开始，军队化整为零，犹如春雨一般融入漆黑的大地中。

&esp;&esp;没有火把引路，也没有交头接耳，所有人都闷声赶路，他们唯一能看到的，只有身边的队友。

&esp;&esp;校尉石钟带着一支两百人的队伍，一路摸到了望江镇的北门口。

&esp;&esp;“待会等我口令，进攻的时候不要盲目开枪，注意自己人的位置，看清了再打。现在把我说的话传下去。”

&esp;&esp;“是。”

&esp;&esp;后方顿时泛起了一阵底底的交头接耳声。

&esp;&esp;接到命令的许娃略有些不安的握紧了枪柄。

&esp;&esp;他本是白河城一家农户的大儿，家里遭官府欺压，不仅贱卖了所有土地，还因为冬天缺衣少食，差点沦落到要卖身为奴地步。结果广平公主从天而降，将官府连根拔起，还顺带结清了所有债务。就连那两几亩被贱卖的田地，都被重新分还给家里，说是许家只要还种地，就能一直拥有它。因此当白河城出现招募士兵的消息时，许娃毫不犹豫的报了名。

&esp;&esp;用爹的话来说，公主殿下的这份恩情，他们得用一辈子去还。

&esp;&esp;而像他这样的白河人，当时还有不少。

&esp;&esp;只是经过训练和分配后，大家都分散到了各自的队伍中。

&esp;&esp;这一次是许娃头一回真正踏上战场，对手还是传闻中的十州联合大军，自然心怀忐忑倒不是因为畏惧，而是担心能不能完成任务。

&esp;&esp;他的战斗决心毋庸置疑，公主殿下来了，家里才迎来转机，眼看着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谁能忍受再回到过去？如今启国朝廷想罢黜公主，那便绝对不能让他们如愿。

&esp;&esp;问题是这支部队合计也就两三千人，驻扎在望江镇的敌人则是已方的十倍，万一没打过，那岂不是既害了公主，又辜负了家里人的期望？

&esp;&esp;老实说，首次参与实战和许娃想象的情景完全不同，他也见识过城里兵丁驱逐流民，以及申州军清剿山贼的做派，队伍都是尽可能拉开阵仗，让自己显得声威赫赫。哪怕是广平公主攻克白河城，背后亦有大军压阵。

&esp;&esp;然而此刻，他能看到的便只有数十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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