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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第2页）

&esp;&esp;当然那一天去寺庙里烧香拜佛的人，是一年之中最多的。即使身在西苑的夏语澹，也被身在皇宫的皇后拉去大报恩寺烧香拜佛。

&esp;&esp;大报恩寺是太宗元和初年，用国库的银子建成的，是皇家寺庙，皇宫中的女眷要烧香拜佛都去哪里。皇室的废妃，包括皇上的后妃和皇子王爷们上了玉牒的正妃侧室，反正赵家的媳妇要是被废了就住到大报恩寺去，废回娘家再嫁是不允许的。还有一部分是丈夫死了，被送到大报恩寺清修，献怀太子生前宠幸过的女人包括太子妃都送往了大报恩寺，上一代夏语澹的一个姑姑，也是献怀太子宠幸过的女人，而今两位都已经去世了。此外，大报恩寺还养着太宗，仁宗，徽文太子宠幸过的旧人。还有至今废掉王爵的，王爵身后的女人，也有一部分在这里。

&esp;&esp;在来大报恩寺之前，夏语澹向内府要了这批人的名单。和夏语澹最有关系的，自然是献怀太子的旧人，在献怀太子二十三岁的人生中，有名分的，没名分的，一共宠幸过二十九个女人。或许是献怀太子去世的时候还太年轻，他的女人不是最多。太宗八十一人，仁宗五十七人，徽文太子三十人。以上三位进大报恩寺的，多是没有品级又被碰过身子的宫女，有品级的养在宫里。

&esp;&esp;这些女人三十年过去了，还活着近百位。

&esp;&esp;夏语澹深深觉得，当初建造大报恩寺的目的，就是为了安置被皇室男人用过的女人，不然这么多人，皇宫是住得下，可是住得太挤了和大通铺似的，瞧着也不像个样子。

&esp;&esp;大报恩寺是连绵几个山头，一早出发坐了大半天的马车，依仗在山门前伫立。夏语澹先下马车，走到皇后的马车前，扶皇后下马，然后搀扶着皇后拾级而上，到了庙宇门口。

&esp;&esp;庙宇前立着两百号女尼，夏语澹面对她们的脸，或许是心理作用，闻到了枯败的气息。

&esp;&esp;在乌斯藏及更西南的国家，很多国家都是政教合一的政治制度。

&esp;&esp;所以出嫁人说自己是世外之人，其实还是大俗人一个。掌院主持净悟师太年过六旬，是尼录司正六品的善世。

&esp;&esp;因为僧尼道和有功名的读书人一样，享受免税免徭役的特权，所以朝廷设立了僧录司，尼录司，道录司来掌管这些人的名录，随便有弘扬各自佛教，道学的义务。

&esp;&esp;那枯败的气息或许真是夏语澹早年对佛道事物的偏见而产生的错觉，其实已经六十三岁的净悟师太在她那个年纪，面容是正常的衰老，而她身后的两百号女尼，也没有形容枯槁之态，完全符合他们年纪的衰老。只是夏语澹现在还太过年轻，而站在她面前的人，都是妈妈辈，奶奶辈的人。

&esp;&esp;“皇后娘娘。”净悟师太双手合十像皇后行礼，有皇后在，对夏语澹的礼，净悟师太已经顺带了。

&esp;&esp;皇后也双手合十了还礼，含笑道：“师太四年未见了。”

&esp;&esp;净悟师太转着佛珠解释她这四年在重译《楞伽经》，然后念了几句经文里的话，语气清冷。

&esp;&esp;皇后和夏语澹都听不懂，因为她说的不是汉文，是梵文。所以当尼姑要当出成就来没那么容易，得精通外文，然后自己译书立说。

&esp;&esp;夏语澹和皇后同面而立，所以看不见皇后面部肌肉的僵硬。

&esp;&esp;净悟师太观察入微，只做不见，请皇后入殿。

&esp;&esp;皇后很虔诚的净手拈香，跪在佛像的面前，殿中有几十个女尼，也陪跪在两旁，然后念经开始。

&esp;&esp;选取的内容是妙法莲花经观世音普门品

&esp;&esp;众人念的不是梵语，是汉语，几十人在袅袅的佛香中喃喃念来，在敲打木鱼和拨动佛珠的伴奏之下，好听是很好听，像音乐一样，听着舒坦，可是夏语澹没有听懂。

&esp;&esp;经文奥义，即使从梵文翻译成了汉文，没有注解，夏语澹也一时听不懂其中的深意。

&esp;&esp;一遍又一遍，夏语澹渐渐听清楚了他们在念的文字，听经百遍其义自现。

&esp;&esp;若有女人，设欲求男，礼拜供养观世音菩萨，便生福德智慧之男。设欲求女，便生端正有相之女，宿植德本，众人爱敬……

&esp;&esp;如果夏语澹理解没错的话，是求子的意思。

&esp;&esp;知道是这个意思，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夏语澹也虔诚起来，想象着赵翊歆和自己结合的孩子，是个怎么可爱的模样。两天前夏语澹才抱过洪氏的孩子，那会儿觉得他小小的人儿好可爱，可是这会儿想象自己的孩子，那孩子就不入眼了，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影儿呢，就觉得生下来必须要比洪氏的孩子可爱。比洪氏的孩子还要可爱多多的孩子，头发软软的，皮肤嫩嫩的，眼瞳幽亮，嘴鼻小巧，凑近了浓浓的……赵翊歆还要在一旁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孩子和孩子他娘！

&esp;&esp;就那么想一想，夏语澹幸福的冒起了泡泡。

&esp;&esp;不知念了多少遍，夏语澹跪得膝盖发麻了也不知道，她沉浸在想象里去了，身影屹立不动。皇后的身影也是屹立不动。

&esp;&esp;待念了三九二十七遍，众人停止。净悟师太拿了一根挑杆。约两丈长，拇指细的翠绿竹竿，一头是个半月形铜钩。

&esp;&esp;皇后笑着目指神案底下，夏语澹也已经明白了，向佛像默念了心愿：如果可以求的话，给个男孩子，来历

&esp;&esp;温持念和郭二姑娘去华严寺过节。大报恩寺，因为皇后和太孙妃出宫进香，寺里只能招待她们两位，庄严肃穆之下，从山上到山脚都是冷冷清清的。华严寺就不一样了，从山脚到山半腰人头攒动。

&esp;&esp;温持念以为郭二姑娘去进香会带很多东西，一般大户人家进香都要带上几车东西，香油钱除了银子铜钱之外，是真正的整袋大米，整桶油，一车一车的被子衣物等等，捐给寺庙。所以温持念坐了马车带了两个小厮在郭府不远等她，马车两辆，一辆坐人，一辆装着满满的捐资。

&esp;&esp;结果郭二姑娘一个人空着手过来。脸上连羃离也没戴，穿着一套蓝绿色的衫裙，梳着桃心髻，穿戴极尽淳朴，和小家碧玉一般。是温持念相差了，他把这件事情看作是两个家庭的活动，而郭二姑娘只是想和温持念出去走一走。

&esp;&esp;温持念微微因为尴尬而脸红，让两个小厮坐了捐资的马车回府，然后自己驾了马车往华严寺去，到了山门外的庙会，丢下半吊钱请人看管马车，就和郭二姑娘下来走。

&esp;&esp;华严寺的庙会都卖些特别淳朴和实在的东西，比如扫帚，铜盆，马桶，夜壶等等。温持念有心做个给女人付账的好男人，可是这些东西，郭温两家真的不缺，还好郭二姑娘也只是看个新鲜，准确来说，是看人家买卖东西的热闹，边看边上了山。

&esp;&esp;华严寺在京畿之地，真的太不起眼了，无怪温持念不知道。整座寺只有一间大殿，供着如来，观音，文殊，普贤，米勒五尊菩萨，菩萨们都是泥塑铜漆的，没有一尊菩萨是金身。温持念昨天恶补了一下这座寺庙的历史。

&esp;&esp;太宗年间一个法号叫沐讲的大师，在这座寺庙修行。据传，那位沐讲大师道法高深，足以和大报恩寺的和尚们坐坛讲经，医术高深，比之太医院的太医也不差，不过那位已经去世三十几年人，往事随风飘散，华严寺就这样默默无闻的驻在这里，香火越来越少。

&esp;&esp;不过，华严寺还是有一点特别，在位住持和几个在这座寺庙修行的和尚都略同医术，算个行脚大夫，这一片区域贫穷的百姓生了病常常来这儿治的，华严寺名下的寺田栽种药材，种出来的药材药性虽然不能和野生的比，可是野生的药材药价高，如果是寺田里现有的药材，来华严寺治病很便宜，贫穷人家也看得起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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