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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2页）

&esp;&esp;礼部尚书意有所指道：“好在今日他的卷子还在陛下面前。”

&esp;&esp;官员后怕道：“是。”

&esp;&esp;礼部尚书问：“你看过了吗？为何见你紧张至此，手脚盗汗？”

&esp;&esp;“我……”官员说，“粗粗扫过几眼。”

&esp;&esp;礼部尚书干脆抽出卷子，二人在门前，将脑袋凑在一起，边走边看。

&esp;&esp;看完后考官更震惊了。

&esp;&esp;就这份卷子，陛下竟然没有当场撕了，气得杀人，已是贤仁大度，竟然好像还看得挺满意。

&esp;&esp;真是……无法理解。

&esp;&esp;殿试

&esp;&esp;礼部尚书明白他所想，说道：“你知道陛下为何生气，又为何高兴吗？”

&esp;&esp;考官低头道：“君王心意，我等岂敢妄测。”

&esp;&esp;“本官倒是觉得，没什么妄测不妄测的，只是简单的道理罢了。”礼部尚书说，“漂亮的诗词或文章，谁都会写，朝中大臣上千，能吟得好诗作得绝对的，不在少数。可陛下想看的不是这些，百姓要的也不是这些。所谓风雅，终究之是饱食之后，做的锦上添花而已。陛下如今要的是一个馒头，你送上一朵花来，他怎能不生气？可方拭非这人，他虽然还有诸多不足与尖锐之处，却足够清醒，足够大胆。他就敢端一盆水上来，浇得人瑟瑟发寒，也浇得人如梦初醒。陛下自然高兴了。”

&esp;&esp;考官不言语。

&esp;&esp;他觉得恰恰相反。方拭非说的，太过不现实。

&esp;&esp;这人不过是商户出声，见识尚浅，所言所述，都是想当然的“良策”，细想实则不可为。其他学子不写，是因为他们认为不该写。

&esp;&esp;“本官还觉得，方拭非有一条说得极对。”礼部尚书说，“真要选拔寒门，该规范科考，取消行卷，加设糊名，考官亦要慎重变动。可要选拔贤才，还应当广建书院，推行教育。大秦如今，两者皆不可缺。”

&esp;&esp;官员笑道：“但是缺钱。”

&esp;&esp;“太祖建国之初，不仅缺钱，缺人，缺粮，缺铁，还有外敌，有内乱。但谁能想到会有今日？”礼部尚书将卷子折好，放回去，说道：“若是什么都备好了，拿着钱就可以去安排做事，还要我等做什么？总是不思进取，回忆过往繁华盛世，不怪旁人说，尸位素餐。”

&esp;&esp;那官员遭他如此直白奚落，很是不高兴，抱着东西快步离去。

&esp;&esp;礼部尚书看他背影叹了口气。

&esp;&esp;提醒他，他不听。

&esp;&esp;陛下今日未曾直言，可心如明镜。几位考官借科举谋利，谁知道以前有没有第二个类似“方拭非”这样的举子，因触及考官个人利益而被遗憾埋没？陛下广开科举之门，是为了征引贤士，不是乌烟瘴气的权钱交易。

&esp;&esp;改日寻个错处，肯定不会再重用他了。看他到时候连被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esp;&esp;那官员将卷子带回贡院，一路上都在细想，觉得哪里不对。

&esp;&esp;今日陛下看他的眼神，的确阴冷得很。

&esp;&esp;众考官都还在等着，见他进门，围上来问：“如何？怎么去了这么久？”

&esp;&esp;官员回神，答道：“应当是满意的罢。”

&esp;&esp;一官员捋着自己的胡须颔首轻笑：“今年这头名是谁？”

&esp;&esp;“方拭非。”

&esp;&esp;“……谁？”

&esp;&esp;“方拭非。”

&esp;&esp;众臣皆是一惊。

&esp;&esp;官员再次求证：“谁？”

&esp;&esp;“可别问了。”那官员叫苦说，“今日陛下大发雷霆，看过方拭非的卷子才好了一点。亲笔题的榜首，毋庸置疑。去拟好名单，开榜吧。”

&esp;&esp;此次科考榜单对外公布，惊呆了京城所有人。

&esp;&esp;任何人拿到这个头名，他们都不稀奇。那人或是有钱或是有权，离他们太远了。他们盯得是剩下的进士名额。

&esp;&esp;遇到认识的，可以津津乐道地夸奖两句，谁落榜了，再遗憾地惋惜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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