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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第2页）

&esp;&esp;袁世凯个子不高，突起一副肚腩，走起来就像是一颗圆滚滚的南瓜似的。不过即便他整个人身形很滑稽，可步履昂然、气定神闲，已然透露出一股军人刚硬和领导者不怒而威的气魄来。跟在他身后的除了于夫人、沈夫人之外，就是几名贴身仆从，另外几名姨太太还要等一会儿才会陆续赶来。

&esp;&esp;跨过餐厅的门槛，袁克定上前向行礼，顺便将袁肃做了介绍。

&esp;&esp;袁世凯上下打量了袁肃一眼，只觉得袁肃满是一副少年老成，心中已经暗暗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此子城府不浅。继而他慈和的对袁肃笑了笑，又说了一些长辈关心晚辈的话，比如“一路上辛苦了”、“今日太过繁忙所以未曾及时相见”等等之类的话。

&esp;&esp;袁肃自然是客客气气装作一副晚辈及其下属一般诚惶诚恐的样子，顺着袁世凯的语气说了一些十分客套的话。

&esp;&esp;此次袁世凯设宴自然是为了款待袁肃，于是他很热情的招待袁肃坐在自己身边，又亲自把其他袁氏子弟做了介绍。在这个场合下，他俨然没有大总统的架子，仅仅是一个大家族长辈的样子，招待袁肃也十分亲切和体贴，比起来甚至要比对亲长子袁克定都要好。

&esp;&esp;宴席正式开始之后，另外几位姨太太才陆续赶来，这几位姨太太在家中地位相差甚大，即便在座次上都显得很靠后。不过袁世凯向来很重视传统礼数，所以还专门让袁肃去见过这几位姨娘，袁肃一一对她们行了大礼。至于见面礼自然不能在这时候呈上，袁肃已经托府上的仆从在宴席结束之后单独送到各位姨太太房内。

&esp;&esp;整个宴席很热闹，有说有笑，袁世凯还专门与袁肃讨论了一些治军的话题，不过并没有谈论的太深，只是皮毛指教一二罢了。

&esp;&esp;然而坐在袁世凯另外一侧的袁克定倒是有些心血来潮，时不时的把话题转移到国家大事上，起初是埋怨国民党到处抨击时政，之后又是指责中央政府不应该太软弱。谈着谈着又扯到国体上，并且还十分露骨的提到“袁氏当国”的字眼。

&esp;&esp;袁克定话音还没落，袁世凯脸色渐渐阴郁下来，然而他却只是不慌不忙从火锅里捞了几片刚下去没烫熟的羊肉片，颇有深意的搁到袁克定的碗里，不冷不热的说道：“吃东西。”

&esp;&esp;袁克定看了一眼碗里没熟的肉，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不过他却完全没当一回事，笑呵呵的说道：“爹，你这就没必要了，今日我还专门与克礼聊过，克礼都赞同咱们这个时候应该加强中央集权。克礼毕竟是咱们自家人，用不着见外。”

&esp;&esp;听完这番话，袁肃倒是变了脸色，神态很是难堪。袁克定的意思摆明是在指袁世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谈论这些事，这话不说倒好，说出来不仅让袁肃无地自容，更是让袁世凯处于尴尬的境地。就算袁世凯没有把他真正当自己人来看，这话也不能挑明来说。

&esp;&esp;果不其然，袁世凯表亲瞬间闪过愠色，只不过为了顾全场面气氛，他只是低沉的厉声训斥道：“叫你吃东西就吃东西，这是家宴，不是晚餐会议！”

&esp;&esp;袁克定怔了怔，赶紧收声，连忙将碗里那没有烫熟的羊肉三下两下把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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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张国淦1902年中清朝举人，1904年内阁中书及，除夕夜宴

&esp;&esp;距离除夕只剩下两天的时间，而在这两天时间里，袁肃并不常见到袁世凯，倒是偶尔会被叫到怀仁堂书房一起喝一盏茶，但在喝茶期间几乎没有谈论任何设计公务的事情。他很清楚越是到年关，总统府需要应酬的事务越是繁忙，而且大部分都是一些形式化的事务，比如接见各国公使，准备新年贺词等等。

&esp;&esp;这两天袁肃在总统府倒是清闲的很，不过他也因此专门抽空外出游览了一番，乘着总统府专门安排的小车，去了故宫门口的广场，去了东交民巷，去了香山。总统府内务官甚至还说，即便袁肃想要去紫荆城内游览也不是没有办法，哪怕去跟摄政王喝一个下午茶都可以。不过袁肃对这些满清贵族没有什么兴趣，即便到了故宫门口仅仅只是随便看了看。

&esp;&esp;转眼间到了除夕这天，从昨天傍晚到今天一大早，整个新华门总统府都在张罗着挂红灯笼、结彩色装饰物，在这大雪纷飞的节庆之日，即便是如此庄重的国家政治中枢之地，也难免不要好好装点一番。

&esp;&esp;袁世凯上午时前往政务厅召开政务会议，直到下午才返回怀仁堂。

&esp;&esp;总统府的私人年夜饭会在晚上十一点钟时开始，而在此之前是在位于瀛台的涵元殿举行的国府新年宴会。国府新年宴会从傍晚六点钟进场，一直到十点钟才正式结束。届时除了受邀的各国使节代表、中央政府要职官员、国会在京议员之外，还有目前在京逗留又或者专门进京参加此次宴会的军界要人。

&esp;&esp;袁世凯特别交代袁肃也可以出席在涵元殿举行的国府新年宴会，虽然在邀请上没有太多强调的言辞，彷佛就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客套话，不过袁肃却决定一定要出席这次宴会。如此重要的场合，不仅能借机向北洋各界要人证明他是大总统袁世凯的侄子，更能真正意义上融入北洋集团的核心圈子。

&esp;&esp;下午时，袁肃专门托人帮自己订做了一套高级礼服，虽然赶工比较仓促，但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轻松的办成，尤其还是总统府这样的权力机关。到了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他换上崭新的礼服，与大公子袁克定以及袁克定票友至交爱新觉罗·溥侗一起动身前往瀛台涵元殿。

&esp;&esp;爱新觉罗·溥侗在随后十几年时间里，与袁克定一起被称为“民国四公子”，而另外两位公子正是张镇芳的继子张伯驹和奉系军阀首领张作霖的儿子张学良。不过如今张伯驹年纪不过十四岁，而张学良更还是少年。倒是袁克定与溥侗时常在一起玩票，后者对传统戏曲艺术更是有着极深的造诣。

&esp;&esp;三人与另外几位总统府的亲属一起，搭乘马车来到瀛台。此时瀛台周边早已布置的红红火火，灯笼、红锦、地毯一应俱全，负责接待宾客的侍从们来来往往，气氛喜庆而热闹。袁肃、袁克定等人各自下了马车，一起沿着迎宾长廊走到涵元殿正门，自有侍从引领一行人到宴会的候客厅休息。

&esp;&esp;在没有到正式开宴的钟点时，所有先到的宾客暂时在候客厅小座，或闲聊或者喝茶。

&esp;&esp;此时候客厅并没有太多人，提前到场的也都是总统府和政务院的官员。这些官员在见到袁克定一行人后，自然忙不迭的上前来打招呼。

&esp;&esp;又等了片刻，时间到了六点半的时候，越来越多的宾客到场，其中也有了一些金发碧眼的洋人。在袁世凯没有出现之前，所有宾客自然而然的都围绕在袁克定身边，而袁肃从始至终就跟袁克定站在一起，借着机会也与国家级的政客名流们交谈起来。

&esp;&esp;事实上关于袁肃进京在总统府过新年的消息，早先已经在总统府传开了。不管怎么说，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袁肃时不时的都是处于一些风头浪尖上，外界对这位大总统的侄子多多少少是有认识的。更何况才短短一年的时间，袁肃赫然成为手握数千人马镇守一方的边疆大吏，其地位和名望肯定有所增加。

&esp;&esp;而且就算不用多猜，众人也知道袁世凯是有意栽培袁肃，否则怎么可能让一个刚出军事学堂的毛头小子一下子当上这么大的官职？既然是大总统特意栽培的人，又是大总统的亲属，其潜力自然不言而喻，该巴结的时候还是要巴结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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