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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我?”王言摆手道:“这不是家里的东西都快赌光了么,就剩下十亩薄田,破屋一个,老大不小了也没个婆娘。前一阵子爹妈托梦了,说不能再混账下去,让我赶紧找个婆娘生孩子,不能绝了户。要不然等我下去,他们俩也不放过我。我害怕了呀,再说这光输不赢,也没什么意思,这不是就到这老金沟淘淘金,想着发发大财吗。回去置个几晌地,找镇里的媒婆介绍介绍,这老婆孩子热炕头,知足了。”
尽管对置几晌地的说法不屑一顾,毕竟那不是谁都能带出去的,但交浅言深,朱开山笑呵呵的拍了拍王言的胳膊:“浪子回头金不换,好好过日子就行。”
这里人多眼杂,两人都没再说话,但过后,朱开山找机会肯定是要解释解释为什么叫朱老三的。
过了半天,都点过了名,那个官方人员大声道:“好了,都登记到册了,以后老老实实的干活淘金,保你们都发财。要守规矩,不要闹事,你们在这里的一切都听金大拿的,他就是你们这的大柜。”
金大拿跟那官方人员哈着腰,随即转身站的笔直,四方拱手:“承蒙大人看重,各位兄弟抬爱,还希望大家伙以后多多配合。这位是金把头,让他带着大家先安顿下来。”
一边的金把头拱了拱手,招呼道:“都出去,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收拾收拾明天再说。”
无用的话没说,毕竟一边上官府的人还看着呢,跟人家面前耍威风,那是找死呢。而且他们的威慑力不是跟这装比拿大得来的,是靠着官府以及周边土匪的支持,让他们有底气颐指气使赚大钱。
此地是hlj北部,加上现在的气候条件比百年后更恶劣,天气寒冷。一出门,铺面的即是凛冽的寒风,呼吸都透着冰凉,王言眯着眼,看着所在的环境。
远处是被雪覆的白山,隐隐的,有那么几个常青的植株于白茫茫中泛点绿。眼前的,几座山围着的,是一淌冰冻的小河,两侧的平地上散落着的几处朽黑的木质建筑,看着还挺有感觉的。
作为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王言、朱开山二人,自然是一起行动。俩人背着行李,混在队伍中,跟着人群乌泱乌泱的走到了相隔不远的几个大大的木屋中,是他们住的地方。
跟着朱开山,两人在一间大木屋中,找了个靠角落大炕,选了相邻铺位铺床。其他人也是一样,都是糙老爷们,没什么认不认识那一说,三言两语间就说到了一块,聊的热闹。
收拾完东西,朱开山刚要拉着王言出去把话讲明白,一阵大声的说话声响起。
“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一个帮了。都得听我的!这几天就没啥细了,都给我养肥了,等开了河就拼命的干吧。”
二人闻声齐齐偏头看去,是大金粒坐在桌子上嚣张的发话,要做大哥。
这种性格说不上好坏,死是死的早点儿,但要是没有人反对,真能立住。虽说都是苦哈哈,但哪里都有压迫,哪里都有施暴者。苦哈哈中称大王,那也能耍耍威风,获得一定程度上的特权,以及心理上的极大满足。
一旁的岁数看着就挺大的人出声道:“那不把人都闷死了?”
“闷了?”大金粒一脸的我早都知道:“闷了可以去喝酒啊,过两天还有戏班子来,还有说书的,大家可以去看一看。”
听见这话,众人应声叫好,毕竟看戏、听书都是不花钱的,这年月这些消遣平常都是难得。
大金粒不明意味的哼了一声,应是嘲笑其他人的没见识,转过头瞟了眼跟王言站在一起的朱开山,想到之前被推的那一下就闹心,当即扬声叫人:“朱老三?”
朱开山哎了一声。
“你过来!”
朱开山不想惹事暴露自己,想也不想的上前两步,客气道:“头儿,有啥吩咐?”
大金粒伸手脱了鞋,解开臭烘烘的包脚布放到朱开山面前:“把我这包脚布抖搂抖搂,全他妈是沙子。”
这场面还是挺有意思的,平常时候王言也就看热闹了。不过现在他要认大哥,得跟朱开山处好关系,最好斩个鸡头拜个把子什么的,当然不能站一边看着。
“他妈了个巴子,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也学人家充大个?什么崽子都能站我们兄弟头上拉屎撒尿?”说话间,王言大步上前,在朱开山惊疑的目光中躲开多开他的阻拦,伸手薅着大金粒的脖领子直接给抡到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他当然是收着手呢,要不然以他的力量,直接抡起来砸地上,这小鸡崽子就见阎王爷去了。
一边坐着的小金粒看到自己大哥被欺负,也不声张,悄悄的往后边挪动。一方面他不是很满意自己大哥那么嘚瑟,另一方面他小胳膊小腿的,挨顿揍犯不上,还是他大哥抗揍。
被自己的亲弟弟寄予厚望的大金粒趴在地上,晃了晃脑袋,吐了吐嘴里的土,看着周遭戏谑的眼光,起身凶狠的盯着站在那里的王言:“奶奶的,我他妈干死你。”
说话间,他在胸口掏出匕首,直接冲了过来。
站在王言身后的朱开山下意识的想要上前空手入白刃,不过想到方才王言躲他的那两下,没有动手,装作害怕的后退一步,还不忘喊道:“别冲动啊,千万别冲动。”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金粒就是要立个威。当然他不是想弄死王言,只是捅一刀罢了,以展示他抽刀杀人的勇气。
他的那个速度,在王言面前哪够看呐,左跨半步横身躲过匕首,一手捏住大金粒的手,一手按着他的头,哐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大金粒疼的嗷嗷直叫,觉得自己的头要被挤扁了。他挣扎,但悲哀的发现,那人力量大的出奇,他跟本无能反抗。
王言控制着挣扎不已,嗷嗷叫的大金粒,抬头看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微微一笑,手中用力拧他的手腕。弯腰压住乱动的胳膊,拿起掉在桌子上的匕首缓缓的探到了他的眼睛前的方寸之地。
大金粒瞬间不挣扎了,控制着不让自己哆嗦,不让自己尿出来,眨着眼睛看着面前只寸许就瞎眼的锋芒,大声喊:“爷爷,我服了,真服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放我一马。从今以后,我大金粒为您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是古老的江湖智慧,保命诀要。
王言淡淡的声音响起:“真服?”
“心服口服!是小子我不懂事儿,您就饶我一条狗命吧。”
拿着匕首拍了拍他的脸,王言起身将匕首扎在桌子上:“请我们俩喝酒吃肉,这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你的狗命可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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