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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2页）

&esp;&esp;裴望初净过手后，走到谢及音身后，将她发间的钗环一件件拔干净，轻轻解散发髻。妆台上果然多了一把新的犀角梳，裴望初拾起来，先在竹煎水中一浸，这才顺着她的头发慢慢梳开。

&esp;&esp;谢及音半阖着眼，声音也有些懒散，“听说你在郑君容那里，你同他竟然有话可聊？”

&esp;&esp;裴望初笑了笑，“听殿下的吩咐，向郑郎君请教规矩。”

&esp;&esp;谢及音好奇，“他教你什么了？”

&esp;&esp;裴望初微微附身，温声道：“他说，贵人面前勿多言，主子面前莫多嘴。”

&esp;&esp;谢及音轻嗤，“本宫算你哪门子主子。”

&esp;&esp;裴望初双手将她的头摆正，从瓷奁里抹了一指养发膏，用温水泡开后，抹在谢及音的长发上。养发膏里有白芷和藿香，此二味药材亦有清心醒脾之效。裴望初的掌心轻轻按在她头皮上，谢及音反倒越发清醒了起来，睁眼从镜中打量他。

&esp;&esp;那双前似明杏后似桃花的眼睛，落在人身上，像春雨压花枝，濡湿衣襟，勾人欲留还休。

&esp;&esp;裴望初并非六根清净，低声说道：“男子为女子挽发，大抵只有两种关系。待诏奴才和他的主子，亦或是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殿下您自己觉得，算我哪门子主子？”

&esp;&esp;谢及音闻言倏然一笑，姜女史就在旁竖着耳朵，他倒是真敢口无遮拦。

&esp;&esp;“你曾经倒是有段好姻缘，可惜不在本宫这里，否则……举案齐眉，亦未可知啊。”

&esp;&esp;这种话怎么搭都是错，裴望初笑了笑，索性闭口不言。

&esp;&esp;谢及音拆完发髻，识玉也铺好了床，她施施然起身往内室走，裴望初见她没有留他的意思，正欲转身出门去，谢及音却叫住了他。

&esp;&esp;她指着桌子上一盘红彤彤的枣子，对裴望初道：“这枣配你正好，赏你了。明天早些过来给本宫梳头，本宫要去嵩明寺添个香。”

&esp;&esp;裴望初拱手道：“谢殿下赏。”

&esp;&esp;他抱着一盘红枣出门去，恰逢云散月来，一地月色如水。他从盘中挑了颗最大最红的枣子咬了一口，舌尖一滞，忽然领悟了谢及音那句话的意思。

&esp;&esp;什么叫“这红枣配你正好”。

&esp;&esp;裴望初将剩下半颗枣扔回盘子里，笑笑，“中看不中用。”

&esp;&esp;君子

&esp;&esp;裴望初回大成宝殿找谢及音时，见她已添完香、求完签，正站在殿前罗汉松下同一男子说话。

&esp;&esp;那男子是王六郎，因母亲生病痊愈，来嵩明寺还愿，遥见大成宝殿中一女郎身姿窈窕风流，发髻银白如月，又有带刀侍卫相随，知她是嘉宁公主，于是特意等候在外，上前一见。

&esp;&esp;“王六郎，真是不巧，”谢及音还记得他，接过识玉递来的帷帽戴上，似笑非笑的面容隐在朦胧的垂纱之下，“来嵩明寺还个愿，也能被本宫扫了兴致。”

&esp;&esp;王六郎拱手行礼道：“子昂并无此意，是特地在此等待殿下。”

&esp;&esp;“是吗，”谢及音好奇，“你找本宫有事？”

&esp;&esp;王六郎面有犹豫，踯躅一番才说道：“也不是有事，上次在紫竹林雅集中拂了殿下面子，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今日得遇殿下，想向您道个歉。”

&esp;&esp;谢及音问：“那天本宫让人绑了你，你不介怀，反倒来同本宫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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