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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3页）

&esp;&esp;李心玉四下环顾一番，又直视裴漠漂亮而凌厉的眼睛，沉声道：“深宫之中耳目众多，小裴漠，你太放肆了。”

&esp;&esp;“没人会看见，我能感受到四周无人。”裴漠垂下眼，再抬眼时，眸中的炙热褪去，已恢复了镇定。他问，“你在害怕吗，殿下？”

&esp;&esp;李心玉不语。她喝了酒，方才那一吻更是扰乱了她的思绪，使她心中波澜骤起，久久不得平息。

&esp;&esp;得不到李心玉的回答，裴漠又轻声道：“可我不怕。”

&esp;&esp;“裴漠，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你知道你在肖想什么吗？”想起前世那段不堪的回忆，李心玉便抑制不住地发抖，压低了嗓音颤声道，“本朝律法规定，奴隶之子仍是奴隶，罪奴不可与平民通婚，更何况是堂堂帝姬？你可知道此事若败露，等待你的将是什么！”

&esp;&esp;前世，李心玉因年少贪玩而害了他一次，今生决不能再害他，从今往后不许他人肖想！

&esp;&esp;“鲁莽。”李心玉剜了他一眼，匆匆戴上斗篷兜帽，转身道：“此处不宜久留，回清欢殿。”

&esp;&esp;她心中思绪纷杂，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个温软的吻，竟是连辇车也忘了乘坐，径直步行。

&esp;&esp;宫墙两旁灯影扶疏，恍如仙界街市。裴漠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轻声道：“我喜欢殿下。”

&esp;&esp;“你够了。”

&esp;&esp;“殿下喜欢我吗？”

&esp;&esp;“不喜欢！”

&esp;&esp;“殿下撒谎了。”

&esp;&esp;裴漠抱着剑徐徐跟着，微笑道，“其实殿下根本不必为难，大可将我当男宠养着，这样即使事情败露，皇上也只会说你贪玩，待你长大成人后再将你许配出去便是。可是殿下并没有这样做，殿下不愿我做男宠，是因为殿下在认真考虑我们的关系，而不是用男宠的头衔折辱于我。”

&esp;&esp;李心玉被他念得心烦，又有种被戳中心事的羞恼。她倏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却险些撞进了裴漠的胸膛。

&esp;&esp;她后退一步，瞪着眼睛道：“今日这事就算过去，不许你再提及，更不许你胡言乱语！”

&esp;&esp;“你不喜欢听，我便不说，公主说什么都是对的。”裴漠的眼睛晶亮，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的完美，有着少年人特有的侵略性。顿了片刻，他又认真道，“但求公主不要急着拒绝，我会快些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与你比肩的地步。”

&esp;&esp;“啊啊啊！”李心玉被他这副青涩又认真的模样撩得心乱如麻，只好捂着耳朵，逃也似的跑了。

&esp;&esp;“雪地湿滑，公主慢些！”裴漠疾步跟在她身后，生怕她跌跤。

&esp;&esp;李心玉心旌摇晃，只怕自己就要把持不住铸成大错，更是加快了步伐，珍珠色的斗篷在风中鼓动。她头也不回道：“你别跟着我，让我静静！”

&esp;&esp;话音未落，她踩着结了冰的地面吱溜一滑，眼看着就要跌倒，好在裴漠飞速掠过，一把搂住她的腰扶稳，这才幸免于难。

&esp;&esp;李心玉扶着裴漠的手勉强站稳，只觉颜面尽失，捂脸长叹道：“本宫这是造了什么孽……”

&esp;&esp;好不容易回到了清欢殿，李心玉也懒得梳洗，直接回了寝殿，只想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好生静静，捋一捋这团乱麻。

&esp;&esp;回到寝房里，正准备关门，却见裴漠还立在阶下看她。

&esp;&esp;天这么冷，大概还有雪下，李心玉又心疼又无奈，简直拿这块狗皮膏药没办法，叹道：“别再跟着我啦。”

&esp;&esp;“那……”裴漠说，“公主好好考虑考虑，我等你答复。”

&esp;&esp;李心玉嘴唇张了张，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辗转咽下。

&esp;&esp;心中隐隐的雀跃骗不了人，李心玉喜欢裴漠，今生更为喜欢。可越是喜欢就越是害怕，前世今生，她和裴漠都做了不少错事，愧疚感扰得她心神不宁。

&esp;&esp;半晌，她最终什么也没说，沉默着关上寝殿的门，隔绝了裴漠炙热的视线。

&esp;&esp;这是漫长的一夜，直到后半夜，烟火声渐渐消弭，长安灯火陨落，李心玉依旧辗转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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