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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2页）

&esp;&esp;梦里的她依然能体会到裴漠被按在雪地里时，那种无处可藏的恐慌。李心玉清楚地知道，与仇人之子——一个奴隶私相授受，这在父皇和太子的眼里意味着什么。

&esp;&esp;她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还没准备好承担一晌贪欢带来的恶果。她喜欢裴漠吗？自然是喜欢的。可是父皇和哥哥宠了她十八年，她没法直视他们失望的眼。

&esp;&esp;两相为难之下，她做出了最愚蠢的决定，用一种最玩世不恭的态度否定了自己与裴漠的感情。‘玩玩而已’四个字，真是最可怕的魔咒，亦是一切灾难的开始，它将她与裴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和温情，击打得支离破碎。

&esp;&esp;与武安侯郭忠家的亲事定下来的那日，李心玉亲手将裴漠的奴契还给了他，说：“本宫要嫁人了，不能再与你厮混，从今往后便许你自由，你走吧。”

&esp;&esp;她自以为是的觉得，这是对裴漠莫大的恩许，裴漠或许应该对她感恩戴德。

&esp;&esp;可裴漠接过那张薄薄的纸，五指紧攥成拳，就那么看着她，用渐渐泛红的眼睛看着她。

&esp;&esp;他说：“李心玉，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esp;&esp;“可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你只是个奴隶，是罪臣之子，而我是东唐唯一的帝姬！你让我怎么办，裴漠，以命相搏嫁给一个奴隶吗？”

&esp;&esp;“你我同榻而眠、肌肤相亲时，你说过你最喜欢我。”裴漠手背上青筋暴起，握着拳头的手都在发颤。他一步一步逼近李心玉，将她整个儿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每说一个字都好似承担着巨大的痛苦，“你不要嫁给郭萧，不要去找别的男人，你再等等我，再等等我好不好？”

&esp;&esp;他每逼近一步，李心玉就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她一把跌坐在软塌上，仰首漠然道：“裴漠，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给你时间又能怎样？与郭家的亲事已昭告天下，再怎么做，也是蜉蝣撼树痴心妄想。”

&esp;&esp;“痴心妄想？你当初招惹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们的未来是痴心妄想？”裴漠一掌拍在榻上，将她整个儿圈在自己怀中，狠声道，“公主，我是个认死理的人，你若无情，便不该来招惹我。事已至此，你以为你还抽得了身吗？”

&esp;&esp;“人生苦短，本就该及时行乐。不就是与你睡过一觉而已，有何大不了的。”李心玉亦被激起了怒火，口不择言道，“不然怎样，让本宫随你一同去死吗？”

&esp;&esp;“我会让琅琊王助裴家昭雪，待我拿回裴家的东西，就回来娶你。”

&esp;&esp;“不可能的……”

&esp;&esp;“可能的！只要你信我，就可能！”

&esp;&esp;李心玉摇头：“我不愿将性命和未来压在这种事情上，你我情分已尽，你……唔！”

&esp;&esp;裴漠一把圈住她，俯身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那是一个凶狠而绝望的吻，热烈中带着刻骨的痛意，李心玉甚至尝到了鲜血的腥味和眼泪的咸味……

&esp;&esp;“裴漠，你放开……唔！”

&esp;&esp;她挣扎，捶打，裴漠却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将她的双手按在榻上，欺身吻得更深沉……不，严格来说，那已经不是情人间的吻了，更像是困兽绝望的撕咬。

&esp;&esp;啪——

&esp;&esp;耳光的清脆响声回荡在屋内，震醒了两个绝望的人。李心玉怔怔地看着裴漠脸上的巴掌印，手颤抖着，细嫩的掌心疼到发麻。

&esp;&esp;那一巴掌打在裴漠的脸上，也打在了她的心里。

&esp;&esp;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裴漠的眼睫上挂着未干的泪水，嘴角淌着殷红的鲜血，就那么看着她，极慢极慢地绽开一个凉入骨髓的笑意。

&esp;&esp;他起身，摸到书案上的裁纸刀，将锋利的刀刃握在手里，居高临下地盯着李心玉，如同发狂的饿兽盯着猎物。

&esp;&esp;“你想干什么？把刀放下！”李心玉仓皇后退，扭头朝外喊道：“来……”

&esp;&esp;一句话还未出口，裴漠猛地压住他捂住她的嘴，哑声道：“嘘——，安静。”

&esp;&esp;他要杀了自己！李心玉浑身发颤，惊恐地看着裴漠举起了裁纸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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