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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1页）

&esp;&esp;福桃儿累得满头是汗，却只是警醒着，唯恐他随时晕过去，要摔在了地上。

&esp;&esp;“伯伯，快开开门，我是福桃儿啊。”

&esp;&esp;急促的拍门声持续了许多，孙老头才打着哈欠出来应门。

&esp;&esp;“呀，大半夜的，福丫头你……”一见她身上几乎半挂着的青年，孙大夫再不多言，上前搭手时，恰好楚山浔混沌间觉出了支撑，便彻底昏死了过去，差点没把孙大夫老腰压折了。

&esp;&esp;两个合力，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人勉强地抬进了内院西屋的床榻上。

&esp;&esp;见孙老头手脚颇重，福桃儿怕再磕撞了人，每过一道门槛，都要出声叫着小心。等人搬上了床榻，她颇为歉意地喘息着朝他拱手：“实在是、是别无他法，才、才来搅扰您老。”

&esp;&esp;孙老头也是累得手酸，搬了板凳一边倒水，一边打量着他两个情形，暗道这丫头不知哪儿来的神力，是怎么扛着个大男人到的医馆里。

&esp;&esp;递过杯水，老头忍不住问道：“丫头，上回救一个。这回瞧你那紧张的样儿，怕不是相好的？”

&esp;&esp;“伯伯你胡说什么，他原是我在楚府的主子……”福桃儿脸上一红，不想叫孙老头误会，她正色将楚山浔的身份来历说了个清楚。

&esp;&esp;“呦，世家公子，竟落魄成这样，倒是可惜。”孙老头叹了句，一边迅速准备疗伤的用具。那楚安和是平城的大官，他家里一年上连出了两桩大事，说到楚山浔，又有几个没听过他名姓的呢。

&esp;&esp;见他伤的重又是高热不退，孙老头也不再歇了，叫福桃儿打下手，便着手为塌上人诊治起来。

&esp;&esp;“你一个大姑娘，还是回避？老头子我一个人也是行的。”

&esp;&esp;看了眼塌上人的境况，她也就是思量了片刻，摇摇头道：“无妨，我陪您一起来。”

&esp;&esp;她小心地扶了楚山浔起身，由孙老头剪开了衣衫。好在伤处都在上半身，也就免了大半的尴尬。

&esp;&esp;圆月西沉，忙了整二个时辰，天边都鱼肚白都渐露了，孙老头才长出口气，走到桌前净手喝茶。

&esp;&esp;“年纪大了，撑不住，得去歇一觉了。”

&esp;&esp;“好，这回真是累着伯伯了。”

&esp;&esp;孙老头却是挥挥手，有些担心地瞧了瞧她面色，终还是叹了口气：“你也快歇歇，有些人啊，那也是命数，唉。”

&esp;&esp;等屋内只剩了他两个，福桃儿眉心蹙成了川字，望着塌上昏睡的男人，心头像是压了巨石，沉重万分。

&esp;&esp;楚山浔是在牢里遭了重刑，上半身棍棒鞭伤累累，甚至还有烙铁的痕迹。许是有人买通了狱卒，要对他严刑逼供，才留下的这些。

&esp;&esp;引起他高热的是后背处的一处鞭伤，像是用最厉害的铁制鞭子抽的，伤口里极不平整，一条条肉刺挂着外翻，又被水泡了，如今脓肿流着青绿色的黄水，怕是须得精心换药半月才能结痂了。

&esp;&esp;然而这些都还只算是皮外伤，真正叫她心里沉重的，是楚山浔的两只胳膊。

&esp;&esp;左臂是今夜里被金六他们拿棍子打折的，孙老头医治及时，接了骨，绑着布绷子，只要不拿重物，三个月就能痊愈的。

&esp;&esp;右臂却是没有被棍棒伤了，可是……

&esp;&esp;他的右腕手筋被人挑断了，腕子以下，手掌指节俱是无力。

&esp;&esp;孙老头说，便是再好生调养，至多也就是能拿筷子吃饭的程度，旁的事情，这辈子都是不必想的了。

&esp;&esp;也就是说，楚山浔这辈子，再也不能开弓骑射，更遑论提笔弄墨了。

&esp;&esp;本来是恩科晋中乡试废人[]

&esp;&esp;楚山浔作了个梦，梦里是万古冥黑。在一片沼泽乌黑中四处飘着鬼火。他走了好远好远，脚下虚软无力，却怎么都走不出这片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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