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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第2页）

&esp;&esp;如果蒋措说的是真的，这么多事里他只做了一桩——看他坦荡爽快的态度，是他做的想必不会不认——他竟只用一个潜水教练的地址，就引发了一家子的战争。

&esp;&esp;他算准了每一个人的心思和反应，这些人你方唱罢我登场，他于戏台之下冷眼旁观尔虞我诈、螳螂捕蝉的戏码，到结局来收尾，坐享渔翁之利……这是何等心机？！

&esp;&esp;明白连自己都在局中，被他算计却浑然不知，蒋乾州很难抑制心里腾升的恼怒与悔恨。

&esp;&esp;“老三，你当真是好心机。是我掉以轻心了。我早该想到，方荞的儿子，不会是个安分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这些的，我们这么多人竟然都被你的演技骗了过去。”

&esp;&esp;蒋措的脸色在他提到方荞的名字时，不动声色淡漠下去。

&esp;&esp;这栋楼建成之初，这间办公室曾属于方荞，二十年间换过几次主人，几经改造，如今又回到最初简洁沉静的风格。

&esp;&esp;蒋措静静站在那里，身形虽清瘦，却有白松一般的挺拔和坚韧。

&esp;&esp;二十多年过去，他不再是那个无力自保的小孩，已能平视这个年长他近五十岁的长兄。

&esp;&esp;蒋措低头，手顺着桌子边沿缓缓滑过，目光落在一角。“这里以前放着一盆龟背竹。她喜欢种花，种过兰花，种过月季，没时间照料，都养不活，后来就不养了。最后只剩一盆龟背竹，好几次险些枯死，浇盆水又挣扎着活了，她养了好几年。”

&esp;&esp;“大哥后来顶替她的位置，却换了一间办公室。是因为心里有鬼吗？”

&esp;&esp;他忽而抬头，直视蒋乾州，眼底像是结着一层霜。

&esp;&esp;蒋乾州纵横商场数十载，呼风唤雨，在苏城只手遮天，除老爷子之外无人能让他忌惮。蒋措的眼神却令他莫名心惊。

&esp;&esp;心惊之后，是从心底漫上来的，彻骨的寒意。

&esp;&esp;他募地醒悟，自己当年一时的犹豫，铸下了大错。

&esp;&esp;蒋乾州目光变幻几瞬，终于为当时的疑问找到答案，太迟，那答案潜伏二十年，成了今天这一切的根源。

&esp;&esp;“那天你果然看到了。”

&esp;&esp;“是。看到了。”

&esp;&esp;蒋措垂了垂眼睑，那一瞬表情并无什么变化，宁思音看着却有些难受。

&esp;&esp;她尴尬地躲在门后，短短几句话打哑谜似的，似乎蕴藏许多信息，她情不自禁地紧张，不想听也由不得她不听。

&esp;&esp;哪天？

&esp;&esp;蒋措到底看到了什么？

&esp;&esp;跟龟背竹有什么关系？

&esp;&esp;那个“ta”是谁？

&esp;&esp;空气沉默地僵持片刻，蒋乾州目光闪了闪，有几分阴沉：“我真不应该对你手下留情。”

&esp;&esp;“如果大哥的手下留情，是指诱导我的司机彻夜赌牌，好在送我上学的路上因为疲劳发生车祸——原谅我不能感激。”

&esp;&esp;蒋措轻轻扯了下唇，重新抬起眼，依然保持着风度。

&esp;&esp;“不过你确实应该感到后悔。因为你的自负，觉得一个虚弱不堪、朝不保夕的孩子不足以对你构成威胁，我才能活下来。”

&esp;&esp;“大哥手上沾着她的血，夜里闭上眼，会不会想起她？——我会。我不敢睡觉，因为一闭上眼，就是她倒在地上抽搐挣扎的样子。”

&esp;&esp;“我告诉你，她的死是个意外，没有人需要对此负责！”蒋乾州的反应可谓激烈，不知是单纯的愤怒，还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

&esp;&esp;蒋措看着他，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顽童，“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后果。大哥敢做，至少该有这样的担当。”

&esp;&esp;那种戏谑的轻蔑让蒋乾州恼羞成怒。活到这把年纪，能教育他的人已经快灭绝了。

&esp;&esp;“蒋措，你到底想干什么？”

&esp;&esp;蒋措看着他，语气缓慢幽冷。“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

&esp;&esp;“她是突发心脏病死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做这些之前，有没有想过对不对得起爸？你把整个家搅得鸡犬不宁四分五裂，陷害自己的亲兄弟，敢让他知道吗？”

&esp;&esp;“他在休养，那里很清静，这种事不必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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