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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节（第3页）

&esp;&esp;“婉儿……”

&esp;&esp;杨婉忙回握住宁妃的手，应道：“我在。”

&esp;&esp;次间的炭火烧得不暖，两个女子的手都是冰冷的，相望之下，心中皆有千言万语，却谁都开不了口。

&esp;&esp;她们都不敢哭，怕触及彼此的伤处。

&esp;&esp;宁妃将易琅托付给杨婉，一晃两三年过去了。

&esp;&esp;内廷波谲云诡，她虽身困蕉园，倒也算是远离了是非之地。

&esp;&esp;但杨婉独自一个人走进去了。

&esp;&esp;宁妃不知道这一路，她一个人是怎么走的，她甚至不敢问她过得好不好。因为她分明发觉，眼前的人，相较从前，神色变了许多。

&esp;&esp;这种改变，并不是一段少女的成长。

&esp;&esp;宁妃隐约地感觉到，她本质上没有变过，只是被削薄了皮肤，打碎了骨，看起来更加敏感，更加脆弱。

&esp;&esp;杨婉则不敢看宁妃。

&esp;&esp;对于杨婉而言，她不光是自己的姐姐，她也是大明朝中如寒月一般，最优雅而伤情的人。

&esp;&esp;她已然破碎，能接住她的那个人，也已经惨死了。

&esp;&esp;“姐姐，您衣裳穿得少，先去榻上捂着，让我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再跟你说话。”

&esp;&esp;好久，杨婉才终于说出话来。

&esp;&esp;她慢慢地搀着宁妃在床上坐下。自己则直身缓了一口气，将眼底的泪沉默地忍了回去。挽起袖子蹲下身，去捡拾地上的碎片。

&esp;&esp;宁妃扶着床沿，低头望向杨婉，“婉儿。”

&esp;&esp;“在。”

&esp;&esp;“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esp;&esp;杨婉不敢抬头，收拾起碎片，忍着咳意道：“都是今年太冷了，着了风寒，一直不大好。”

&esp;&esp;宁妃握住她的手，拢入自己的被褥中，含泪哽咽了良久，才道：“你是不是为易琅吃了很多苦。”

&esp;&esp;杨婉摇头，“我没有，我一直被他保护着。姐姐，他已经长大了，以后他也能保护你。”

&esp;&esp;“我不需要他来保护。”

&esp;&esp;杨婉怔了怔。

&esp;&esp;“姐姐……”

&esp;&esp;“我也不想走到他身边去。”

&esp;&esp;宁妃的声音没有波澜，甚至听不出哀意，她叹了一口气，“我与他的母子情分，已经断了。他是大明朝的皇帝，我只是一个被弃掉的疯妇而已。我知道，皇后也好，太后也罢，都不希望我认回那个孩子，索性让他清清静静地在养心殿住着吧，不要再见我了。”

&esp;&esp;杨婉在床边坐下，“陛下很想念姐姐。”

&esp;&esp;宁妃握着杨婉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更怕他问我，当年我为什么要抛下他，我为什么会被陛下囚禁，婉儿啊……我不想骗我自己的孩子，可是……我能告诉他我心里的话吗？他愿意接受吗？他能容忍我，去拜祭一个奴婢吗？”

&esp;&esp;杨婉仰起头，抹了一把眼泪，鼻腔中的鼻息有些发烫。

&esp;&esp;“我都懂。”

&esp;&esp;她说着垂下头，“我不会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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