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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祁衍的黑发一个多学期没剪,现在已经好长了。
&esp;&esp;程晟帮他擦洗完,就呆呆坐在床边,轻轻把手指蹭在碎发边上,勾勾缠缠。
&esp;&esp;少年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血色。
&esp;&esp;输液管一滴一滴,把原本温暖的手都沁的冰凉。
&esp;&esp;他的脸颊和鼻梁上几道好深的伤口,不知道会有多疼。他在这个世界上一共就那么几个想要守护的人,现在都没有了,更不知道有多疼。
&esp;&esp;是不是就是因为太疼了,他委屈了、失望了,再也无法承受,所以才睡着了。
&esp;&esp;也许,再也不想醒来。
&esp;&esp;程晟不怪他,他清楚祁衍这么久以来的一切努力,知道他有多累。也舍不得他继续面对冰冷和残酷,更不忍心去叫醒他。
&esp;&esp;探视时间结束了。
&esp;&esp;程晟又去了前楼。祁衍妈妈的住院费又该续交了,幸而银行卡里的钱是够的。
&esp;&esp;程晟跟这边护士重新沟通了治疗方案,每天都会过来看一眼。
&esp;&esp;小衍现在没办法照顾他妈,他要帮他照顾她。
&esp;&esp;祁衍说过他妈妈喜欢鲜花。程晟上次过来就给她带了鲜花。
&esp;&esp;现在那花插在瓶子里,仍然娇艳。
&esp;&esp;窗子透过的阳光很明亮,睡着的女人依旧苍白消瘦,好像她就会一直这么睡下去,直到缓缓变成一张脆弱的纸片,最后无声无息从这个世界消失掉。
&esp;&esp;“阿姨……”
&esp;&esp;程晟涩然叫了她一声,却不知道能再说什么。
&esp;&esp;或许因为小衍说过他妈妈善良又温柔,他总觉得她好像可以是什么守护天使,能在冥冥之中保佑祁衍、保佑妹妹的健康平安。
&esp;&esp;可是那多半是不可能的吧。
&esp;&esp;阿姨哪怕以前真是天使,发生了那么多事也不可能再是了。
&esp;&esp;她如果现在醒过来、知道儿子女儿都遭遇了什么,当场拿刀捅死他这个坏女人的儿子,程晟都丝毫不会意外。
&esp;&esp;……
&esp;&esp;卓紫微前几天还暗暗庆幸,程晟比他想象中还要坚强。
&esp;&esp;各种办理入院手续,缴费,和医生商讨治疗方案,学习重症病人的护理方法……冷静又强大。
&esp;&esp;卓紫微真心觉得假如角色颠倒,换成祁衍都未必能像他那么冷静自持。多半什么聪明才智、意气风发统统作废。
&esp;&esp;可偏偏是“易碎品”,在那么巨大的打击下不仅没有倒下,连一句抱怨一滴眼泪都没有,一件件事情处理地井井有条。
&esp;&esp;过了几天,卓紫微才渐渐觉得哪里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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