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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聂红花做了个鬼脸,“捏出来不够吓人的,哈哈!”
&esp;&esp;聂青禾催他俩赶紧睡觉,她可不想再聊绣荷包的话题了。
&esp;&esp;东间炕上,聂母看聂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发呆,推了他一把,安慰道:“孩子能干,是我们当爹娘的福气,你就等着享福吧。”
&esp;&esp;她今儿去柳记作坊看了看,更加坚信闺女能赚大钱了。
&esp;&esp;如今聂老婆子跑了,不敢再来,哪怕以后再来,她也相信闺女还有更厉害的办法对付他们。聂老婆子不敢去官府告他们夫妻不孝顺,聂母就觉得勒在脖子上的绳套被解开了,一下子呼吸顺畅,再也没有畏惧。
&esp;&esp;最主要的是,孩子爹也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不会再心软了。
&esp;&esp;聂父突然就抱住他,趴在她肩头哽不成声,“对不起……”
&esp;&esp;聂母一愣,回抱住他,轻轻地抚摸他的后背,他宽厚的脊背如今已经有些微驼,让她很是心酸。
&esp;&esp;日子不知不觉过了这么多年,苦也好累也好,熬下了这几个孝顺能干的孩子,她就很知足了。男人虽然被老娘拿捏着,可他并非不疼老婆孩子,对自己的小家也是掏心掏肺的,只是被老的拿捏着罢了。
&esp;&esp;如今勒在脖子上的绳套解开,他也就松快了。
&esp;&esp;聂母这几天折腾得实在太累,安慰了他几句,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esp;&esp;聂父默默地哭了一阵子,这么多年,他大哭的次数屈指可数。
&esp;&esp;之前媳妇儿掉了一个孩子,他出去埋的时候,挖了一个很深的坑,生怕被野狗给刨了祸害了,埋了以后他哭得不能自已。
&esp;&esp;上一次是聂老婆子带着人去河间府他老丈人家闹腾,把老丈人气病了,又跑到金台城来告状、躺大街,给他又气、又臊、又疼,跪在老娘脚下哭着求她安稳一些,别再闹了。
&esp;&esp;哭过以后,他觉得舒服很多,整个人轻飘飘的,不再那么压抑了。
&esp;&esp;他这几天眼睛看不清楚,每天不用干活儿,自然也不累,现在就没那么困。
&esp;&esp;眼睛看不清,让他一个人呆在孤独的黑暗中,心就打开了,想了很多很多。
&esp;&esp;他甚至从自己记事起开始梳理,把自己这一生好好地回顾了一遍,到现在他觉得他没有对不起爹娘兄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身边的妻子。
&esp;&esp;把自己孩子和四弟比较一下,他越发觉得老娘偏心,四弟不是个东西。
&esp;&esp;为了老四,老娘把他和三弟几乎是净身出户。他去城里找活儿干,三弟却太老实,脑子不怎么灵光,嘴巴又木讷笨拙,进了城里两腿打摆子,扯不开步张不开嘴的,最后住了两天又回乡下给大户人家打长工赚钱。好在他有一把子力气,又年轻肯干,倒是也混得还行。
&esp;&esp;聂老婆子不说自己偏心,倒是四处炫耀自己有办法,把俩儿子赶出去又挣下额外的两份家业。
&esp;&esp;现在看看,老四五六岁开蒙,今年二十四岁终于考个童生,代价就是把三个兄长家拖累得不行。
&esp;&esp;就这样,老四还总怪家里穷拖累他,没能让他去拜最好的先生,否则他早就高中了。
&esp;&esp;聂父躺在炕上,听着旁边妻子睡得呼吸沉稳而绵长,看起来她是真的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连睡觉的姿势和呼吸的频率都不一样了。
&esp;&esp;以前她睡觉的时候,经常会时不时抽动一下,呼吸也是急促压抑的。现在却呼吸悠长沉稳,四肢也舒展着,就好像被人把无形中捆绑的绳子给松开了一样。
&esp;&esp;他瞬间对妻子内疚无比,也为几个孩子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心疼,他们都是好孩子,孝顺能干,是他拖累他们。
&esp;&esp;他更对老家彻底死心,不再对弟弟心软,也不会再被老娘拿捏。
&esp;&esp;赚钱--冤家婆媳。
&esp;&esp;解决了聂老婆子以后,聂家上下都一片轻松,聂母早晨起床都面带笑容,嘴里还哼着小曲儿,看起来开心得很。
&esp;&esp;聂父也平和了很多,不再像刚病的时候那样低落,不爱说话,现在也和家人有说有笑的。邻居们现在也都知道他病了,眼睛不好,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esp;&esp;堂姐也大大松了口气,因为聂老婆子再也不能把她给抓回去,随便把她卖给某个出聘礼高的老男人了。只是她不知道聂母说会关心她的终身大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因为聂母到现在也没联系媒人相看。
&esp;&esp;聂红花陪着聂父去了几天医馆,再也不肯留在家里跟聂母和那些妇人们一起勾发网,她要么陪着聂父去医馆找荆思云一起勾发网,要么就跟着聂青禾去柳记,找张婆婆那些人勾发网。
&esp;&esp;而聂小力不但自己读书用心,每天还要尽职尽责地督促家里人跟着他读书识字,誓要把那一年二两银子的启蒙费给赚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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