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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第1页）

&esp;&esp;烹晚食了，王竹蹲在灶旁，望着院外问：“大母，我禾从兄哩？”

&esp;&esp;“前段时候夜里下大雨，阿禾帮着亭吏巡夜，叫醒家里漏雨的亭户。程求盗夸你禾从兄干活行，就每晚上让他跟着巡夜，亭庖厨管饭食。”

&esp;&esp;“真的！”王竹起身，小声道：“那不是跟亭吏一样了？”

&esp;&esp;“嘘。咱自家知道就行，别往外说。”

&esp;&esp;“嗯！嘿，真好。”

&esp;&esp;夜里，王竹躺在大父旁边，枕旁迭着大母给他缝制的新寒衣。布料是新买的葛布哩，填的苇絮很厚。他没想到自己不大来，大父母也给他备了寒衣。

&esp;&esp;他正长身板，跟阿父天天在一起，阿父从未关心他去年的衣是不是小了？上个月他从山里摘了好多枸杞花，想拿去乡里卖掉，买些布把去年的寒衣改一改，哪成想，才放在杂物屋一天，阿父就把那袋枸杞花拿走了，还骂他不孝，又骂他随阿母、鼠性，好偷藏物。

&esp;&esp;今早他出发前，阿父不提让他多问候大父母，数次提醒他莫忘了问菽从姊有无许亲的事。呵……他偏不问！

&esp;&esp;菽从姊是次房的女郎，亲事上有大父母、再有她阿父关怀，轮得着三房过问吗？

&esp;&esp;亥正了。

&esp;&esp;亭所内，烛火未熄。

&esp;&esp;程霜刚从临水亭回来，告诉桓真，单英跟踪王三郎，查到了一件寻常、又不那么寻常的事。

&esp;&esp;王三郎去村东，用一袋枸杞花跟地主家易粮。这原是常事，许多村民都这么做。但是一袋普通的枸杞花，王三郎却在地主家的晒麦场里呆了许久。期间，一个叫贾三羊的小佃农跑出麦场，把主家贾风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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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201所有推断是正确的

&esp;&esp;单英怕暴露，没进晒麦场。只看清，之后是贾风先离开，走路速度比来时更快。王三郎隔了片刻出来，正相反，比扛着枸杞花来时还慢，且途中几次回头瞅向贾风离开的方向。

&esp;&esp;桓真思索着道：“这么看，王三在晒麦场内，跟贾风应当有交谈。交谈的结果，一定不称王三的心意！贾风来匆匆、去更匆忙……不称王三的心意……可推断更不称贾风的心意。”

&esp;&esp;程霜欲言又止。

&esp;&esp;桓真一笑：“但所有的推断，还是建立于……假设王三跟贾风有不可告人之交易。王三屡次回头，也可能是寻常农户见到庶族者，难免的好奇打量。”

&esp;&esp;程霜松口气，道：“任亭长也是这样说的。唉，此案难查，只能再找可靠的佃户，让佃户注意贾风有何不寻常的举动。王三那边倒是好盯。假设他二人真有交易，再次会面的时间，很可能选下个月察验户口、交粮租时。”

&esp;&esp;桓真不语。他二十日之前就得出发去山阴县，参加九月初的“准护军”武比选拔。走之前，鱼案必须有结果！

&esp;&esp;其实要证明贾风跟王三有联系，还可以调查那个小佃农。任亭长岂能想不到？只不过取孩童的口供很麻烦，审轻了，满口谎言、易惊动贾风，审重了，任亭长被告一状，又添麻烦。

&esp;&esp;这种事得用些手段，让铁雷跑一趟贾舍村吧。

&esp;&esp;话分两头。

&esp;&esp;初六，酉初时刻。

&esp;&esp;清河庄内，王荇紧抱箧笥，忍着腿疼跑进枫香林。他很害怕，他的童仆筑筝，被司马倜和司马无境的童仆扯住了。然后司马倜七人开始追撵他，对方有的手中攥泥块、有的抓野草，追进林径后嗷嗷叫唤。

&esp;&esp;幸亏这七人昨天也全都被袁夫子罚过，跑起来更不利索。

&esp;&esp;“王荇，这就是你多嘴的下场，你逃不了的！”

&esp;&esp;“哈，瞧你胆怯的鼠样，昨日的莽勇哩？”

&esp;&esp;司马无境则背过身大喊：“王荇要替许询挨揍喽，快来看啊！”

&esp;&esp;糟了！王荇突然明白，这些人不是撵不上他，而是要把许询也引来一起对付。不行，他得提醒许询。

&esp;&esp;司马倜眼见王荇掉头、穿林飞奔，越发悲愤：夫子偏心眼、偏心眼！瞧这竖童跑得多快，看来竹尺打人有窍门，声势相同，力度绝对有别！“拦住王荇，他要报信！”

&esp;&esp;司马无境咆哮：“掷他！”扔出泥块，一腿跳、一腿点地的再抠块泥使劲丢。

&esp;&esp;就在这时，喊破声调的怒啸，拉着长音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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