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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第3页）

&esp;&esp;……像是那个疼他又害他的人真的一直在看着他。

&esp;&esp;顾昀被那木头珠子一硌，总算回过神来。

&esp;&esp;他没有声张，从怀中摸出应急的琉璃镜戴上，随后屈指在药碗上轻轻一磕，将那碗磕了个四分五裂，顾昀将碎片收拢到一起扫进墙角，转身坐下，面不改色地将一份折子和一份调令写完，而后叫人去送信。

&esp;&esp;姚镇正好跟着传令官走进来，一抬眼正看见顾昀脸上的镜片，疑惑道：“怎么，大帅那药还没顾上喝吗？”

&esp;&esp;顾昀如今的唇语已经读得十分利索了，若无其事地回道：“没留神把碗摔了——算了，不用再重新熬了，不打紧，就算全瞎了也收拾得了这帮洋毛子。”

&esp;&esp;姚镇偏头看了一眼墙角的碎瓷片，心里总觉得可能要出点什么事，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只好对顾昀道：“我们这边出事，恐怕京城又要变天了。”

&esp;&esp;顾昀“唔”了一声：“劳烦重泽兄往北疆发一封急召，叫沈季平过来一趟，我要调整四境部署，还有陈……”

&esp;&esp;他说了个“陈”字后突然戛然而止，姚镇疑惑道：“谁？”

&esp;&esp;“没谁。”顾昀摇摇头，“去吧。”

&esp;&esp;长庚的乌尔骨还系在陈轻絮身上，他不太想烦她分心。

&esp;&esp;当天傍晚，紧急战报就送抵了京城，李丰连夜派人到护国寺把长庚揪了回来，整个西暖阁再一次站满了朝中重臣。

&esp;&esp;长庚的眼皮一直在狂跳，回宫路上就总觉得出了什么事，心里七上八下的，别人将前线战报递到他手里的时候，长庚屏息凝神，足足将那一封短短的战报翻来覆去地看了七八遍——确准这是顾昀亲笔手书，简洁明了，字字端正有力，至少写这封折子的时候，那人还是好好的。

&esp;&esp;长庚这才把卡在嗓子里的这口气松了出来，他定了定神，微微合眼，心道：“我快被自己吓死了。”

&esp;&esp;他缓过神来，心里跟着活份起来——两江之地这场由敌人主导的战争对他来说绝对是件好事。

&esp;&esp;战事一吃紧，方钦他们倘若再敢叫嚣要裁撤军机处，不单李丰、就是大梁四境驻军也不会答应，到时候他们会有更大的余地。

&esp;&esp;到头来居然是敌人成全了他。

&esp;&esp;方钦却是无比糟心，这半年来他夙夜难安，心血流了满地才将在全然是一盘散沙的世家公卿联络起来，可谓是机关算尽，总算取得了一点阶段性的胜利，裁撤军机处的呼声越来越高，眼看雁王开始自顾不暇，左膀右臂都事务缠身，只差那么一点痛打落水狗的功夫——西洋人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尥了蹶子！

&esp;&esp;如果是大梁主动出击，他们还能参安定侯一笔“穷兵黩武”，可这回夜袭却是敌人先动的手。

&esp;&esp;“裁撤军机处，”李丰从内侍手中接过一打折子，“削减军费、严查民间不良商贾侵占土地……”

&esp;&esp;西暖阁内一片鸦雀无声。

&esp;&esp;李丰蓦地将一打折子往地上一摔：“西洋人还没撤干净呢，你们这一群一群的，倒替人家釜底抽薪起来了！”

&esp;&esp;方钦咬咬牙，将一肚子话咽了回去，他本想先发制人，谁知被李丰堵了嘴。

&esp;&esp;这时谁要是再不长眼地开口，一个弄不好可能要被扣一个叛国通敌的帽子。

&esp;&esp;李丰的目光落到长庚身上：“还有你，你觉得自己挺委屈是吧，别人三言两语，你连正事都不管了，又给朕来赌气回家的这一套，你老大一个人，还会不会点别的招数？堂堂军机处，一天到晚鬼影都不见一个，就剩下门口两个扫地的——李旻我告诉你，明天立刻给我滚回军机处！要不然你也不用回来了！”

&esp;&esp;军机处一干要员随着雁王跪下请罪。

&esp;&esp;李丰没搭理他们，就让跪着，一扭脸转向大理寺卿：“江寒石出身大理寺，算起来还是你的前任上司，让你查他一点旧案就这么下不了手？打算拖到过年吗？”

&esp;&esp;飞来横祸，大理寺卿一声没敢吭，跟隔壁军机处一起跪了。

&esp;&esp;李丰把一干重臣挨个拎出来骂了个狗血淋头，方钦是少数几个没什么干系，被皇上三言两语放过去的——相比跪下就没再让站起来的雁王，李丰对他的态度几乎称得上和颜悦色，只说了他一句：“方爱卿，西洋军来者不善，咱们也不能因为后勤落了下风，你掌着户部，要多费点心。”

&esp;&esp;方钦无可奈何，只好低头应“是”，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瓢凉水——他意识到，这一晚上过去，自己这么长时间的经营就要毁于一旦了。

&esp;&esp;门庭冷落的军机处重新繁忙了起来，又开始日复一日地通宵达旦。

&esp;&esp;回到军机处的雁王，先前我说过要从那些人手中挖三样东西——手里的现银，足下的土地，还有放眼天下之士，头一样已经十拿九稳，第二样撼其根本，必遭反扑，如果诸位能立住了，第三样……乃至于之后种种便能水到渠成。”

&esp;&esp;这时，有人问道：“王爷，大小皇商贪墨、各地官商勾结的黑幕，还揪不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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