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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第3页）

&esp;&esp;姜不言目不转睛盯着妹妹，还一时不能从弟弟她其实是个女儿身的现实中转换过来，再说姜不语无论形影动作哪有半点女儿家温婉的影子？

&esp;&esp;她自小被当作男儿养大，亲娘自小耳提面命的教导，虽然她老人家过世多年，但不得不承认她的教育还是很成功的，至少现在把宴席上那位跟六皇子拼酒的年轻人拉出来告诉别人这是位女娇娥，恐怕无人敢信。

&esp;&esp;邓嘉毓跟妻子一个心思，往日也不是没见过姜不语在宴席间豪饮，连她与邓利云勾肩搭背的浪荡模样也没少见，如今再见心境大异，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低头饮茶，借以掩饰自己面上异色。

&esp;&esp;李恪被两人海量惊到，但他好歹也在幽州大营跟众将士们厮混多时，再不是京中恪守礼仪的矜贵皇子，倒染了不少武人气息，笑道：“给本王也来个海碗，虽酒量不及，总不能输了气势。”

&esp;&esp;姜不语大笑着亲自为李恪满斟了一碗：“殿下不愧是幽州大营出来的，输什么都不能输了咱们大营的气势！”

&esp;&esp;两人相视而笑，一饮而尽。

&esp;&esp;他二人不和多时，如今独孤默要回京，而姜不语已经被贬为庶民，如果不出意外，这算是她与他们把臂共饮的最后一次，从此身份天差地别，恐再无相聚之期。

&esp;&esp;姜不语做世子之时，六皇子时时挑衅，而她也毫不客气的算计回去，忽悠他入营，在那帮不知情的幽州军士们手中吃了不少苦头，然而她被贬为庶民，李恪反而在内心对她生出真正的敬意，旧怨烟消云散，反而有点不舍。

&esp;&esp;正如万喻所说，幽州大营没了世子，那还叫幽州军吗？

&esp;&esp;京中变故李恪已有耳闻，两名兄长一死一疯，而皇帝却不曾召他回京奔丧，他便已经猜到了，京中皇子争储酿成惨祸，皇帝更怕重蹈覆辙，而幽州军群龙无首，恐怕委派他镇守幽州的旨意很快便要下来。

&esp;&esp;李恪难免会想，若是姜不语在军中，他便有了定心骨，那帮军汉们肯定服服帖帖，而他于治军尤其不熟，父皇将这烫手山芋扔给他，他还真有些束手无策，说不得要被那帮军汉们挑衅。

&esp;&esp;他反过来为姜不语满斟了一碗，真心诚意道：“往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向世子请教，还望世子不吝赐教！”

&esp;&esp;姜不语愣了一下，没想到李恪能说出这番话，笑着饮尽碗中酒：“请教不敢当，不过殿下是不是该把这称呼改了，姜某如今一介白丁，可担不起世子之称。”

&esp;&esp;李恪心道：不说世子，你连定北侯之爵都担得起！

&esp;&esp;比起他这位不通军务的皇子，姜不语才是掌幽州军最合适的人选。

&esp;&esp;若无金守忠造反一案，姜不语便会顺利继承爵位，掌幽州军镇守北境，保一方安宁。

&esp;&esp;金贼当真可恨！

&esp;&esp;而姜不语也真真可惜。

&esp;&esp;轮到独孤默，姜不语态度干脆，满斟了一碗酒敬他：“往日多有得罪，还望独孤大人宽宏大量不与我计较，姜某在此祝愿大人此去鹏程万里，青云直上！：”她早在狱中便听说了皇帝召独孤默回京之事，内心是真正为他高兴。

&esp;&esp;独孤默端着酒盅不肯喝，冷笑道：“我若是计较呢？”

&esp;&esp;李恪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独孤默挑衅的口吻有点熟悉，回想一番诧异的发现往日他便是这么对待姜不语的，连忙打圆场：“阿默你这是还未饮几杯便醉了？”在桌下扯扯他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人在狱中你牵肠挂肚，出来了横眉冷对闹脾气，这是做什么？”

&esp;&esp;独孤默赌气饮下杯中酒，冷着一张脸不再说话，引的武安侯扫了他好几眼，李恪尽力描补：“阿默在幽州住久了有点不舍，最近情绪不稳。”

&esp;&esp;一场酒宴在姜不言夫妇复杂难言、独孤默冷脸相对、李恪极力暖场、武安侯逮着姜不语从头喝到尾的诡异气氛之下总算结束了。

&esp;&esp;赵芳菲扶着脚步虚浮的姜不语准备回房，独孤默赶上来紧紧握住了丈夫的手腕，气愤道：“我有话跟你讲！”她眨巴眨巴眼睛，竟隐隐觉得这两人之间，她好像是多余的。

&esp;&esp;姜不语揉着酒意迟沉的脑袋，发现武安侯不但会抢床，酒量还与她有得一拼，瞥见赵芳菲手足无措的小模样，不由揉揉她的脑袋：“乖，你先回房。”小姑娘红着脸蛋低低道：“我吩咐了厨房为夫君煮了醒酒汤，夫君谈完了事早点回来。”

&esp;&esp;独孤默目送着少女离开，心里一团火越烧越旺，到底忍不住刺了一句：“姜公子娇妻在怀，倒是惬意得很！”

&esp;&esp;姜不语扶住了旁边的柱子缓一缓酒意，调侃道：“没办法，最难消受美人恩。”

&esp;&esp;时近午夜，侍候酒宴的下人们都已经散去，而姜不语身边更没带人，李恪被武安侯与姜不语灌了不少酒，在酒宴上和了一晚上的稀泥，深感这活太过糟心，身心俱疲早早溜了。

&esp;&esp;道路两旁空无一人，廊下挂着的灯笼散着晕黄的光芒，独孤默双眼冒火，揽住醉鬼狠狠亲了下去，气势惊人似要咬下她一块肉来，数月的思念在触及她温暖的唇时，终于找到了归依之处。

&esp;&esp;姜不语被酒液浸泡的大脑反应奇慢，下意识便回吻了过去，还昏昏沉沉的想到一句话：男人的色欲与权力成正比。

&esp;&esp;他才接到皇帝召入京中任职的圣旨有多久，竟敢对她横眉冷目，还敢酒后强吻，那个乖巧的、对她千依百顺的小阿默再也回不来了。

&esp;&esp;人世无常，总有一些人来了又走，聚了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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