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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司徒篌轻轻搀扶了他一下:“宋京距离此间上千里,祖父上了年纪赶那么远的路,定是累坏了。
&esp;&esp;您且在此处好生休息几日,届时我和苻姑娘亲自送您去燕京。”
&esp;&esp;司徒恽又是一阵心塞。
&esp;&esp;本来他是有心再和孙子联络一下感情,同他说一说家中事情的。
&esp;&esp;现下哪里还有那份心情……
&esp;&esp;他挥了挥手:“既是公务繁忙,就不用一直陪着祖父,我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esp;&esp;司徒篌抱了抱拳:“孙儿多谢祖父体恤,想来苻姑娘一个人处理那么多的事务都忙晕了,孙儿这就去帮她。”
&esp;&esp;司徒恽继续用力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esp;&esp;多余的话他真是说不出来了。
&esp;&esp;※※※※
&esp;&esp;三日后,司徒篌果然没有食言,同苻溱微一起护送司徒恽等人前往燕京。
&esp;&esp;河中府距离燕京不足三百里,加之此间地势相对平坦,因此队伍行进速度非常快。
&esp;&esp;司徒恽自从那一日和孙子谈话后,他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esp;&esp;马车一路飞驰,他只抱着书本仔细研读,颇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思。
&esp;&esp;司徒明依旧和司徒恽乘坐同一辆马车。
&esp;&esp;父子二人各自占据了车厢的一角。
&esp;&esp;见他频频掀开车帘子往外瞧,司徒恽放下手中的书卷:“老二,你这一路上都在看些什么呢?”
&esp;&esp;司徒明叹了口气:“儿子想起了当年离开燕京的事,所以忍不住就想瞧瞧。”
&esp;&esp;听他这么说,司徒恽的手一松,书卷直接滑落到地上。
&esp;&esp;他们一家人离开燕京时,老大十五岁,老二尚不满十二,老三十岁,老四八岁,年纪最小的阿照才刚满周岁。
&esp;&esp;虽然那时他们是按照计划离开的燕京,并不像那些逃难的难民一般仓皇。
&esp;&esp;但一家人都是自小便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吃过半分苦头的。
&esp;&esp;突然背负着叛臣的名头出逃,又担心后面会有追兵,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
&esp;&esp;因此从燕京到宋京的一路上,大人都紧张得几近崩溃,更何况是小兄弟四人,着实是吓坏了。
&esp;&esp;即便是几十年后的今日再次想起那一段经历,司徒恽的心情依旧难以平静。
&esp;&esp;如果没有那一场出逃,如今的他以及成国公府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esp;&esp;尊荣富贵或许还在,也或许能少吃许多苦,却只能沦为乞降的一方,哪儿有如今这样的风光!
&esp;&esp;“老二。”他抬眼看着司徒明,轻唤了一声。
&esp;&esp;“父亲。”司徒明凑到司徒恽身侧:“您怎么了?”
&esp;&esp;司徒恽淡淡一笑:“无碍,为父就是听你提起往事,心里生出些感慨。”
&esp;&esp;司徒明道:“那时儿子虽还不满十二岁,但事情还是懂得一些了。”
&esp;&esp;他突然把薄唇凑到司徒恽耳边,压低声音道:“父亲,儿子至今想不明白,当时您为何会选择背离大燕?”
&esp;&esp;司徒恽呵呵笑道:“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esp;&esp;司徒明一噎。
&esp;&esp;这个问题对别人而言是不是重要他不清楚,但他觉得对自己而言很重要。
&esp;&esp;如果不离开大燕,以成国公府的在燕国的地位,他就算不打算念书想要经商,也不需要吃那么多的苦。
&esp;&esp;不需要听到那么多的讥讽,也不需要迎娶杨氏那样的破落户人家的女儿为妻,更不会遇到阮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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