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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珠华开心地再度翻弄起银票,不管怎样,她命里的横财运终于又回来了,她又是个有钱人了!
&esp;&esp;苏长越好笑地看着她,目光温柔中带着微微宠纵——五年前他弄丢了她的嫁银,在人生的最低谷中狼狈前来报信,她一句难听的话也没和他说过,只是恨恨咬了他一口,出过气后便罢了,他以为她是不太看重银钱,所以轻轻放过,可看她现在两眼放光的小财迷模样,哪里是不在乎?
&esp;&esp;当年只是不想对他雪上加霜,所以硬是容让了他罢。
&esp;&esp;珠华翻一翻翻出不对劲来了——好像少了点。
&esp;&esp;她没有在数,苏长越不可能昧她的钱,她翻只是翻个心理上的高兴,所以发现钱数不对,是因为别的银票都是整数一千,独有一张却是九百九十两。
&esp;&esp;——这要是直接少个一两张也罢了,可能刑部交付的时候就没有给齐,可这独有一张画风不一样,少个十两算怎么回事?刑部不可能就差这十两不给罢?
&esp;&esp;珠华犹豫起来,问的话为十两好像犯不着,不问的话又总觉得奇怪。
&esp;&esp;她纠结着,手下就慢了一慢,苏长越注意到那张与众不同的银票了,主动给出了解释:“这是我用的,置办聘礼的时候短缺了些,问你借了十两。”
&esp;&esp;苏家的钱也还回来了,就算没她的多,也不可能连个聘礼都置办不起吧?
&esp;&esp;而且夫家下聘礼从女家的嫁银里用钱,这么一言难尽的极品事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苏长越干得出的啊——这解释给得离奇,珠华听得稀里糊涂的,更加弄不懂是怎么一回事了。
&esp;&esp;“待此间事了之后,我要再往德安,接上家人一起往京城生活。”
&esp;&esp;珠华半懵懂地点头,不知怎么又扯到家人去了,而且这不用说她也知道,德安那边只有一个姨娘并两个小妹子,全是女流,肯定是要接到一起住的。
&esp;&esp;苏长越继续道:“京城居不易,届时家里人口不少,我供职翰林院,俸禄微薄,恐怕只供得上家里花销。借你的钱,一时半会无法还上,你若不急用,不如我重给你写张欠条,你先收着?”
&esp;&esp;话说到此,珠华再不明白就不是迟钝而是蠢了,她只觉心尖上一颤,那股颤栗飘乎乎一路往上传,于是她连脑袋里也是一晕,连带着头都抬不起来了。
&esp;&esp;她
&esp;&esp;灯烛高照,作为高中而来求亲的准娇客,外间席面上的苏长越是毫无疑问的主角焦点,开席之初就先被灌了一波,连年事已高的张老太爷都乐呵呵地同他喝了一杯。
&esp;&esp;又用有点含糊的苍老嗓音教育自家的孙辈:“良翰,良勇,你们也要用功读书,有朝一日也能去皇榜上光耀一回,那我们张家的列祖列宗,都跟着你们添光彩了。”
&esp;&esp;对于苏长越这种典型“别人家的孩子”,张氏兄弟两个都不怎么有兴致搭话,听张老太爷发话,都只闷闷应声。
&esp;&esp;张良翰比苏长越还大着三岁,混到如今才过了府试,到院试上又卡住了,差这一步之遥硬是混不到个秀才,张兴志着急得不行,找着张推官求他去向提学官通关节,让张推官生气地骂了回去——秀才是科举三关里最容易的了,这都要想法舞弊,再往上考又该怎么办?
&esp;&esp;张良勇则是天生的提到读书就头疼,他的长才就不在读书上面——在什么上面还未知,比起听长辈们唠唠叨叨地说功名事,他更有兴趣在桌子底下踩叶明光的脚玩。
&esp;&esp;他倒没什么恶意,这对表兄弟小时候为了一碗分配不公的鸡蛋羹能打破头,后来分开住,来往少了,那点恩怨慢慢也就淡了。
&esp;&esp;再到大了几岁后又被拎到一起读书,叶明光和他正正相反,天生的读书种子,请来的启蒙先生爱得不行,再见张良勇一副不受教的朽木样子,开头还拿戒尺一直教训他,揍了两年都没把他揍开窍,先生也死心了,懒得再和他较劲,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教授叶明光身上。
&esp;&esp;张良勇却是巴不得如此,因着先生都去管叶明光了,他少挨了不少打,倒跟叶明光亲近起来。在叶明光来说,他记性好,难免也要有点记仇,只是随着他年岁渐长,智力进一步和张良勇拉开,就觉得和笨蛋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张家里只有这一个年岁和他差不多的男童,寻不到别的玩伴的情况之下,就凑合着和他尽释前嫌了,只是智力差距摆在这里,他和张良勇仍旧不大玩得到一起去。
&esp;&esp;比如此刻,他就理解不了踩脚这种幼稚的游戏,被踩了两下烦了,他面上不动,桌子底下却悄悄用腿去别旁边的苏长越,苏长越小时也是个好玩闹的性子,本来不会意识不到他们的把戏,但他酒量不好,一轮喝下来已经有点晕了,就没反应过来,叶明光力气小,撼不动他,他还配合着伸了腿过去——结果就叫踩了一脚。
&esp;&esp;大人的脚和孩童的脚区别明显,张良勇一脚下去就知道不对了,忙缩回来,吐吐舌头斜眼偷窥苏长越的脸色。
&esp;&esp;叶明光亦没想到移祸这么顺利,苏长越真挨了一脚,他反有点忐忑起来,端正坐着,眼珠却转悠着,也往旁边瞥。苏长越让小小舅子摆了一道,哭笑不得,当此场合点出来怕害他挨训,只得做无事状把腿收了回去,也不看他两个。
&esp;&esp;“贤侄啊,我有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此时,对面张兴志满面笑容地开了口。
&esp;&esp;苏长越便转向了他:“张二伯父请说。”
&esp;&esp;里间珠华原来没在意这问话,但却见张兴志话音落后,马氏同张芬一齐略略直起了身,两人的表情延续着先前,一喜一怨,仍是分明,但又都是一副竖起耳朵着意倾听的样子。
&esp;&esp;珠华心里奇怪,不由也留了点神。
&esp;&esp;便听外间张兴志继道:“与你同榜的有一个叫甘修杰的新科进士,是金陵人氏,不知你认不认识他?可相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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