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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3页）

&esp;&esp;梁攸宁独自在画廊待了两天，一点一点地粉刷墙壁。

&esp;&esp;画廊未完工，尚未营业，除了偶尔从附近草地里溜达过来的小猫，无人造访。

&esp;&esp;这日下午，太阳逐渐西落，从毒辣变得灿烂，金灿灿的霞光照进画廊刚刚粉刷出来的珍珠白墙壁上。

&esp;&esp;梁攸宁被那片橘色光影吸引注意，放下滚筒，支起画架，随手调了色盘，在白纸上作画。

&esp;&esp;太过沉浸，没留意外面走进来的脚步声。

&esp;&esp;高跟鞋踩在地面，优雅、从容，等那声音越来越近，梁攸宁从专注中回神，转头。

&esp;&esp;来人和他一起愣住。

&esp;&esp;无形的风在耳边呼啸，时间是难以捕捉的东西，却在那片震荡的风声里留下清晰的刻痕。

&esp;&esp;空气静止在两个人中间三米多远的距离，有半分钟的时间，谁都没说话。

&esp;&esp;梁攸宁坐在那张小木扎上，握着画笔怔愣着。

&esp;&esp;半晌，岑绾秋先笑了笑，像阔别的老友，打声招呼：“是你啊。好久没见了。”

&esp;&esp;梁攸宁离体的神魂这才猛地归位，像被惊到的鸟，腾地一下站起来。

&esp;&esp;腿撞到旁边堆放杂物的架子，顿时稀里哗啦一片。颜料盘咚一声盖到他腿上，原本就沾满油漆点点的黑裤子又填上新的色彩。

&esp;&esp;盘子滑落进油漆桶，给白色乳胶漆染上鲜艳的五颜六色。

&esp;&esp;画廊一半墙壁刷好了油漆，一半露出原本的斑驳。地上被各种工具堆得乱糟糟的，无处下脚。杂乱里还有小猫没吃完留下的面包碎屑。

&esp;&esp;他两天没洗过澡，衣服上沾满油漆和灰尘，脸上胡子拉碴，头发不团结地聚集成各种形状、奔向不同方向，此时此刻的他不比街头的流浪汉更体面。

&esp;&esp;而对面的人穿一条得体的黑裙，那双洁净簇新的黑色anolobhnik停在满地狼藉的外缘，他杂乱世界的?边界之外。

&esp;&esp;梁攸宁攥着画笔，手足无措地站在那。

&esp;&esp;岑绾秋看出他的局促，解释道：“我路过，看到外面放着画，所以进来看看——门口那些画是你的吧？”

&esp;&esp;“是。”梁攸宁答了一个字，便不知再说什么好。

&esp;&esp;他画廊还没弄好，几幅画就随随便便地堆在外面墙边。

&esp;&esp;岑绾秋原本是看中其中一幅，打算买下来，这时也不再提。

&esp;&esp;“你的衣服应该不能要了，不过这桶油漆应该还可以再利用，说不定更有意思。”她说，“你的画那么放在门口可不太安全，这几天雨水多，弄坏了会很可惜。”

&esp;&esp;她说完好像又觉得自己讲太多，停了口，客客气气道：“我不打扰你了，你忙你的。”

&esp;&esp;她像来时一样，优雅地离开。

&esp;&esp;梁攸宁徒劳地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来。

&esp;&esp;

&esp;&esp;翟耀又带着整个部门的人熬了一个大夜，把一个bug修复完，风卷残云地把外卖叫来的不知道哪家的炸鸡吃完，得空把折叠床展开，打算在办公室里就地补个觉。

&esp;&esp;旁边横七竖八地躺了十来条，他塞上耳机戴上眼罩，拉起同事女朋友下单时他顺带蹭的小毯子，打着呵欠，上半身刚躺下去一半，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esp;&esp;“哟，睡觉呢。”

&esp;&esp;翟耀掀开眼罩，眯开眼睛缝儿瞟了一眼，隔壁部的老乌。又把抬起的后脑勺放回去，合上眼皮。

&esp;&esp;老乌走过来，屁股往他折叠床上坐：“哎，起来起来，先别睡，我问你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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