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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这二十万人中,有多少是来自鬼方的铁骑,又有多少是我北朝的降军?」众人闻声望去,却是那刚刚升迁至吏部同知的吴越出列问道。
韩显正色以应:「据哨探回报,鬼方铁骑本只五万余人,剩余十五万当是我北朝降军。」
「那依韩侍郎判断,鬼方人会如何布置?」叶清澜却是朝着韩显一笑,轻声问道。
「回内相,在下估计鬼方早与那淮南杜伏勇暗通款曲,眼下屯兵於寿春,一来靠近淮南,对惊雪将军平定淮南施压,二来可与淮南互为犄角,自长江入海口处顺流而下,绕过我南京北岸,转从东面的金口瓜州上岸,对我南京合围,眼下鬼方若是战船造好,必然直取南京。」
「竟是与老师所言一模一样。」萧启闻听着韩显的判断,这一番话竟是与昨夜慕竹所说一模一样,当下倒是对韩显刮目相看,当即赞许道:「韩侍郎所言甚是。」
叶清澜却是再问:「那韩将军可有退敌之策。」
「这?」韩显却是未料到这号称无所不能的慕竹会有此一问,当即楞了一下,却见暮竹依然是那般云淡风轻的看着自己,似是眼中有所激励之意,当即深呼一口气,郑重答道:「鬼方之兵,以骑兵为甚,别说水战,只怕全是连船都没坐过的旱鸭子,故而此次鬼方大军所倚仗的,想来只有那十五万降军,降军虽是惧於鬼方威势,可也受灵帝降诏所命,如今吾皇登基,续我大明国祚,正是天下思归之时,因而未战之前,需要做到三点。」
「愿闻其详?」萧启见他说得再理,当下也鼓励道。
「其一,陛下亲下诏书,赦免降军叛国之罪,对临阵倒戈者既往不咎;其二,加固海岸线防守,将此战定於江上,以此扬长避短;其三,召回惊雪将军,有惊雪将军的饮血营在,即便是让杜伏勇与鬼方汇合,我南京固若金汤。」韩显侃侃而谈,说到惊雪之时,那眼神更是充满信心。
「不错。」叶清澜稍稍点头,却接着问道:「韩侍郎,你十五岁从军,如今已有十年,禁军、府军、边军乃至饮血营你都有所统御,匈奴、鬼方乃至那摩尼教妖人所唤之妖兵你亦都有对阵,十年一剑,惊雪临行之际曾言,这一战,该让你为帅。」
韩显闻得惊雪之言,当即心中一震,只觉浑身都是勇气,当即跪倒叩首道:「韩显定不负惊雪将军期望。」
「但是!」叶清澜却是又摇了摇头:「此战关乎我南明国运,若是依你之见,当是立於不败之地,但惊雪将军与我早有计议,此战,不在水战!」
「这如何使得?」韩显急道:「那鬼方铁骑若是顺利渡江,这南京东面岂不是一马平川,届时我南京将士岂非都成了他蹄下亡魂?」
这时吴越却是抢先一步:「韩将军,内相想必有自己的计议,莫非你还不相信内相?」
韩显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多言,这叶清澜是何许人物,那是天下间最神秘的烟波楼的楼主,这世上独一无二,得知可得天下的慕竹,又哪里会出错?
「既是如此,还请韩将军负责坚壁清野,修葺南京城墙一事。」
「韩显领命!」
*** *** ***
「说!苍生妒在哪里?」冰冷的声音直传心扉,寒彻入骨,而那冰冷的紫衣剑正架在一位黑袍小道士身上。
「我,我不知道——啊!」一声凄厉的惨叫,这小道瞬间毙命,琴枫望着这满地的屍首,丝毫未做停留,自燕京曾经的摩尼教据点走出,向着皇宫走去。
「说,苍生妒在哪里?」琴枫的声音越发的冰冷,那紫衣剑所传出来的杀气直将这眼前的小太监吓得四肢发软。
「我,我不知道。——啊啊,大侠别杀我,我知道,我知道。」这小太监只觉那颈间已有血痕划破,当即再不敢隐瞒:「小人听说那位摩尼教的教主带着苍护法去了淮南杜伏勇处。——啊!」语音才落,便又是一剑封喉,琴枫收剑入鞘,转身向南。
淮南战场并不乐观,惊雪亲率两万南京府兵汇聚於此,可那杜伏勇徒有十万淮南军却是依旧闭门不出,依仗着淮南水路曲折,广布水中陷阱,倒也让惊雪不便进取。惊雪一身白袍,身上银甲闪烁,正独自静坐在大营之中,思索着破敌之策:「这杜伏勇不愧为摩尼教三魔将之一,行军布阵颇有章法,此刻据水而守,想必也是等着鬼方的援军。」
「报!南京急报。」惊雪思虑之间,便有近卫持信前来,惊雪展卷而读,略作思索,忽然起身决定道:「撤兵!」
「果真撤了?」正值深夜,淮南水城之中,杜伏勇一身戎装,却是显得颇为滑稽,这杜伏勇身高七尺,却又骨瘦如柴,又生得一双过膝长手,故而行伍之间却是较之旁人更为悍勇,此人为摩尼教三魔将之一,以固守闻名於世,於鬼方入侵之时召集手下摩尼教众起兵,竟是一举吞并淮南,因之经营有方,又有流浪百姓慕名而来,眼下已成气候。但他终究不敢与惊雪为敌,且不说夜十方临行前一再告诫,即便是没有教主与八荒长老的命令,他也绝不敢向惊雪用兵,善兵之人最大的特点便是自知,杜伏勇曾於江岸之上远观惊雪布阵,只觉那营寨之间严丝合缝,各寨紧密相连,所领之兵井然有序,若是偷袭,只怕还未出江面便被发觉,若是强攻,只怕惊雪的两万府军顷刻间便化作两万『饮血』,要知道当初的饮血也并非天生,而是惊雪练兵三月而成,有惊雪在,便有饮血营。
「回将军,据探子来报,是收到南京城的传讯後决定的,却是撤了。」
「哼,想来是那南京城畏惧鬼方之威,急着把她给调回去罢。」杜伏勇如是想到,虽是避而未战,但能耗退天下第一名将惊雪,他也有些开怀,当即笑道:「还是八荒长老的计策高明,待那烟波楼与鬼方人打个你死我活之时,再坐收渔翁之利,哈哈,妙极!」
「叮」的一声剑吟传来,杜伏勇话音未落,只觉一股杀意瞬间密布全身,杜伏勇吓得赶紧往後一退,正坐在自己的帅椅之上。
「啊!啊!」两声惨叫传来,营帐之外的护卫瞬间毙命,琴枫走进营帐,见得营帐之中只有杜伏勇与那传讯兵在,当即不再出剑,冷声问道:「说!苍生妒、夜十方在哪里?」
「你,你是谁!」那传讯兵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却是凭着本能朝着琴枫怒喝,琴枫甩手一剑,这小卒便化作两瓣,左右劈开而倒。
「紫衣剑?」杜伏勇征战半生从未如此胆寒,只觉这琴枫的杀气与生俱来,有那杀尽苍生万物的胆魄,当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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