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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第3页）

&esp;&esp;“那天太医跑来和我说，老太太最多还有几个月，让我们可以着手预备起后事。

&esp;&esp;她的后事，我和二弟其实早就预备下了，二弟觉得她不能和父亲合葬，心里有亏欠，就拉着我去瞧她。”

&esp;&esp;季陵川说这话的时候，浑浊的眼中挤出一点泪水。

&esp;&esp;“去的那会正是傍晚，可日头还在，她坐在藤椅上，晒着最后一点太阳，旁边站在陈妈，陈妈正在替她剥橘子。

&esp;&esp;我们兄弟二人正要走过去，她忽然一个字一个字的背起来——

&esp;&esp;“明德是指本有的仁心，也是天地之心，赤子之心，更是君子之心。君子不失赤子之心，能见众生，能起怜悯，能生佛性。”

&esp;&esp;季陵川说到这里，微微停顿。

&esp;&esp;“我没反应过来，二弟却扭头对我说‘大哥，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的。’

&esp;&esp;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老太太竟然记得我从前在嫡母跟前做的注解，一个字……一个字都没有错。”

&esp;&esp;“老太太活了六十有八，你十岁起叫她一声母亲，这么多年的母子生活中，太多太多的点点滴滴……”

&esp;&esp;晏三合看着他，“你为什么对这一件事，记忆深刻？”

&esp;&esp;季陵川心头狠狠一颤。

&esp;&esp;是啊，我为什么偏偏对这一件事情，刻骨铭心？

&esp;&esp;晏三合目光往前逼近半寸。

&esp;&esp;“因为她不识字，根本不明白这注解的意思，可她不仅记住了，还记了一辈子；

&esp;&esp;因为她老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却独独记着你的这一句话。”

&esp;&esp;季陵川眼泪滑下来，哽咽着点点头。

&esp;&esp;他根本没有言语形容当时那一刻的感觉，好像心口被人狠狠戳了一刀。

&esp;&esp;痛不可挡。

&esp;&esp;她怎么就记住了？

&esp;&esp;她为什么要记这个？

&esp;&esp;她记住这个有什么用？

&esp;&esp;“季陵川，你听清楚了。”

&esp;&esp;晏三合伸出手，揪住他的前襟，眼神凶猛而冷厉。

&esp;&esp;“老太太还有一半的心魔，是你！”

&esp;&esp;“怎么会是我？”

&esp;&esp;季陵川猛的把晏三合一推，惊声尖叫。

&esp;&esp;“怎么可能是我？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esp;&esp;是我

&esp;&esp;晏三合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只大手扶上来，掌心的温度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谢三爷。

&esp;&esp;“别总抓男人的前襟。”

&esp;&esp;晏三合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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