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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玄武的嗓音因为脖颈塌陷而变得有些怪异,但这不妨碍他对洛九江露出一个有些幽森的笑。
&esp;&esp;“洛郎请往下看……本尊愿送你一个礼物。”
&esp;&esp;在话尽的一刻,窗前的玄武傀儡人皮骤然脱落,里头的机械零件崩解开来,哗啦在地上落了一小堆。
&esp;&esp;洛九江三两步抢到窗前,视线才投向楼下,就为自己所见倒吸了一口冷气。
&esp;&esp;窗外的长街上,从左至右,一共十七个人同时仰头看着这扇窗户,他们中有迟暮的老人,有垂髫的孩童,有挽着篮子的夫人和正值妙龄的女郎。
&esp;&esp;……十七张分属男女老幼的脸,同时对洛九江露出一个如出一辙的,属于玄武的微笑。
&esp;&esp;那一刻,就连一向镇定如洛九江,都禁不住脱口骂了一句:“我日!”
&esp;&esp;玄武究竟有什么理由把人类视作蝼蚁?他这个人才是像蝗虫过市一般,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esp;&esp;————————
&esp;&esp;在道源之上,人类和异种的区别究竟是什么呢?
&esp;&esp;能让阴半死和楚腰掌握道源,而不必使用异种的魂魄铺路。能让洛九江领悟阴阳,全然不必继承龙神或是谁的馈赠。
&esp;&esp;寒千岭对洛九江开口,暂时打断了他的思绪:“刚刚玄武在,所以我并未提及……据椒图界来信称,椒图前辈下落不明,而在之前与饕餮对战时,他已经把道源传给了沉渊道友。”
&esp;&esp;“沉渊道友已经化龙。”
&esp;&esp;“他有一封信共同寄给你我二人,想向我们询问一个问题——道源的传承,是不是非得自愿才行?”
&esp;&esp;洛九江有点惊讶地转过头来,而寒千岭对着他点了点头。
&esp;&esp;他们两人里,寒千岭在圣山山心里拾起过无主的阴阳道源,而洛九江在天地之间自发地领悟了阴阳道源。寒千岭接受过朱雀死前馈赠的乾之道源,洛九江亦强杀了穷奇饕餮,从他们身上剥夺下坤之道源。
&esp;&esp;正因如此,洛九江心里很清楚,无论阴阳乾坤,道源易主的关键条件都不是“自愿”。
&esp;&esp;可沉渊既然这样问,那想必是感受到了什么。
&esp;&esp;洛九江喃喃道:“这像是某种平衡,或者说更像天道的玩笑。”
&esp;&esp;异种把道源代代相传,却因此要每一位父辈付出魂魄的代价。
&esp;&esp;而妖族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获得道源,但现在看来,条件应该是要道源的主人自愿。
&esp;&esp;至于人类,这好像是洛九江见过的最容易接洽道源的种族,不论是他师父,阴兄,楚腰还是他自己,都和道源相处良好,而且也不必获得什么自愿的许可。
&esp;&esp;不然他师父也不能从睚眦那里抢了道源就跑。
&esp;&esp;但人类却偏偏先天没有接受道源的能力,非要像洛九江这样自发领悟,如枕霜流一般灵蛇附体,或者楚腰这样体质殊异,乃至阴半死这般,血脉里融合了什么宝物才行。
&esp;&esp;三族挨个看过来,好像每一个种族都有所缺损,没有一个能称得上完美。
&esp;&esp;“真可谓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啊……”洛九江摇头叹息道。
&esp;&esp;一直以来,洛九江从未因为自己掌握阴阳道源而自视过高。
&esp;&esp;毕竟在仅仅他和寒千岭两个人间,就足足有两个人有阴阳道源,这么看阴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而且他已经习惯了自己举世无双的天资,并且不会以此在人前为傲。
&esp;&esp;天资嘛,爹娘生天地养,运气好投了个好胎罢了,换个人来进这壳子也是一样,哪至于过多夸口呢。
&esp;&esp;直到今日,他和寒千岭相对梳理出道源的头绪,这才意识到一点异常。
&esp;&esp;洛九江和寒千岭对视一眼,各自五心向天,盘膝而坐,沉心内视,如此用心地去感受自己的道源。
&esp;&esp;不是说他以往没有这样感受过,只是以往的那些时候,他更多地是在感受道源送给他的力量。
&esp;&esp;生是力量,杀也是力量;予是力量,夺亦是力量。
&esp;&esp;然而在力量之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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