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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节（第3页）

&esp;&esp;“痴儿，痴儿，痴儿！”

&esp;&esp;男人猛的转过身，将她死死的拥在怀里，用极为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

&esp;&esp;“等我回了乡，就用这些银子购置一间小宅子，买几亩良田，然后埋头苦读。等我高中之日时，就是来教坊司赎你之日。”

&esp;&esp;老妪

&esp;&esp;一间宅子，几亩良田，一个温良有志的夫婿，她光想想，就觉得美啊！

&esp;&esp;那一夜，多少旖旎风光，多少山盟海誓……

&esp;&esp;一夜缠绵后，那人拿着她的银两恋恋不舍而去；而她继续倚门卖笑，苦苦盼着他高中之日。

&esp;&esp;三年后，宅子有了，良田有了，他也高中进士。

&esp;&esp;只是，曲江设宴的当天，他便做了别人的乘龙快婿，过后轻飘飘的丢给她一句：

&esp;&esp;“残花败柳之身，也配做我的妻？贱人！”

&esp;&esp;夏妈妈突然咯咯咯笑起来，忽的抬起手。

&esp;&esp;“啪——”

&esp;&esp;“你才是贱人，你们读书人一个个都是贱人，是骗子，比娼妓还要下贱百倍，千倍，万倍。”

&esp;&esp;这一巴掌打得又急又狠，谢知非避之不及，挨了个结结实实。

&esp;&esp;他心里正盘算着要怎么开口问夏妈妈，谁真正替逝水赎了身，这一巴掌，让他突然灵机一动。

&esp;&esp;“说到底，你还是比不上逝水。”

&esp;&esp;他沉声道：“谁能骗得了她？她才是个聪明人！”

&esp;&esp;一提这茬，夏妈妈胸口尖锐创痛，最后一分残存的清醒都给激没了。

&esp;&esp;她一把揪住谢知非的前襟，“你懂什么？啊，你知道什么？”

&esp;&esp;“我知道，她被人赎身了。”

&esp;&esp;“赎身？”

&esp;&esp;夏妈妈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声音哭不像哭，笑不像笑。

&esp;&esp;“那个李三是什么人？他连姓什么，叫什么都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什么山盟海誓，什么甜言蜜语……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esp;&esp;谢知非心口一阵晃，“李三是假的，那么谁是真的？”

&esp;&esp;谁是真的？

&esp;&esp;“没有什么是真的，都是影子，我的影子，你的影子，他的影子。”

&esp;&esp;夏妈妈醉眼朦胧地看着谢知非，倏的打出个酒嗝，然后兰花指一绕。

&esp;&esp;“夜听琴勾起了女儿的心事，晓窗寒神思倦，脂粉庸施，懒得抬身一声长叹息……”

&esp;&esp;她声音陡然拔高了许多，咿咿呀呀，竟唱起戏来。

&esp;&esp;“轻匀粉脸随意挽青丝，奁中珍物常闲置，却原来一道断肠诗……”

&esp;&esp;断肠诗……

&esp;&esp;断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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