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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2页）

&esp;&esp;整日热闹后，外面的宾客陆续散去。

&esp;&esp;铁山堂像是与世隔绝，除了满目喜红，并没多少新婚喜庆的氛围。跟平常唯一的不同，便是院里多了两个人，厢房里多了许多箱笼——都是青姈拿聘礼充的陪嫁，由常嫂她们帮忙，青姈脱了嫁衣后和徐嬷嬷一起出些力，归置到厢房里。

&esp;&esp;陈家落难前，青姈其实也有丫鬟伺候。

&esp;&esp;外围的不算，贴身亲近的有两个，年岁大的是秋白，小点的叫冬青，一个伶俐一个稳重，主仆感情很好。后来陈家被罚抄家产，两个丫鬟都成了官奴，好在彼时有顾藏舟打点，她俩都留在京城里做杂役，没卖到京城外流离受苦。

&esp;&esp;青姈很想赎她们出来，此刻却有心无力。

&esp;&esp;戴庭安身边不会轻易添人，她和徐嬷嬷都还没站稳脚跟，不便多带人手。

&esp;&esp;好在仆妇们手脚麻利，做事极快。

&esp;&esp;忙活了半个后晌，聘礼里的东西归置完，最后两个箱子里是窦姨妈、冯夫人添的东西，和青姈搁在姨妈那里的旧物。顶头放着衣裳锦缎，有些是她穿过的，有些是窦姨妈新添的。最底下是个坚固的铁力木匣子，是她真正的嫁妆。

&esp;&esp;匣子里面有银票也有地契，都是母亲临终前请窦姨妈照看的，青姈给姨妈留了傍身的之后，手头剩的仍不少。即便没法跟侯府的阔绰豪贵比，拿着置办家当，也能是个殷实的小富户。

&esp;&esp;隔了近两年，匣子成色仍是新的。

&esp;&esp;青姈抚摸打磨得光滑的木纹，想念母亲，却也不敢放任情绪。只默然将匣子藏在床底下，瞧了瞧空荡的箱柜和梳妆台，决定抽空去置办点衣裳首饰。

&esp;&esp;毕竟是侯府少夫人，太寒酸了丢戴庭安的脸。

&esp;&esp;做完这些，已是日倾西山暮色四合。

&esp;&esp;魏鸣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剩另外两个长随守在门外。今日府里的宴席是大厨房操办，戴庭安有单独的小厨房，夏嫂只叫人递了个话，很快便有饭食送来。丫鬟们鱼贯而入，放下食盒后迅速退出院外。

&esp;&esp;夏嫂照应外头众人的饮食，青姈则专门照顾戴庭安。

&esp;&esp;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esp;&esp;戴庭安伤势虽重，倒是拎得动筷箸，只是侧脸冷峻淡漠，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末尾，他才开口叮嘱，“院中所闻所见，不许跟任何人提及。”

&esp;&esp;“记住了。”

&esp;&esp;“若泄露半个字——”他懒散地瞥向床头摆着的那把随身短剑。

&esp;&esp;剑鞘漆黑缂丝，剑柄握得次数太多，纹饰处有暗沉寒光，那剑刃上必定饮过无数人的血，触目森寒。见青姈缩了缩脑袋，乖巧点头，他才阖眼躺回靠枕，疲惫道：“出去带上门，我想睡会儿。”

&esp;&esp;这就是不许打搅的意思。

&esp;&esp;青姈收拾了碗筷，不敢在他跟前多待，尽职尽责地照办。

&esp;&esp;饭后散步消食，耗到戌时将尽，魏鸣总算踏着夜色归来。

&esp;&esp;她到正屋露个面，询问戴庭安换药安寝的事，果然魏鸣在门边拱手道：“给主子换药的事郎中安排即可。主子不喜旁人打扰，晚上我值夜，少夫人若没别的事，请回屋歇息吧。”

&esp;&esp;说完行个礼，进屋掩上门扇，只剩廊下灯笼高照，光芒昏黄。

&esp;&esp;不用伺候换药，不用夫妻同住一屋，甚好。

&esp;&esp;青姈微绷的心弦松懈，知道今日份的任务完成了，自回她的厢房沐浴。

&esp;&esp;西院里就只周氏和戴庭安两位主子，这铁山堂修得也轩昂贵丽、雕梁画栋。门板上多有浮雕镂刻，门扇窗户都描了金，屋中陈设器物也皆是上品。厢房原本空置，成婚前周氏刚从库房添了些东西进来，案上水仙葱茏，帐边瑞兽吐香，临墙还添了紫檀雕花的梳妆台。

&esp;&esp;仓促之间，这院里准备得竟十分周全。

&esp;&esp;青姈暗里打量，才进次间，迎面正碰上刘嫂出来。

&esp;&esp;这是周氏身边跟了半辈子的，从丫鬟到仆妇，年深日久，是侯府里的老人。有戴庭安的吩咐在，对她也颇恭敬，施礼道：“少夫人，浴房里已备了热水，请少夫人更衣沐浴。”

&esp;&esp;“有劳。”青姈微笑颔首。

&esp;&esp;而后取了寝衣香膏，自往浴房去盥洗沐浴。

&esp;&esp;这一夜，躺在侯府宽敞舒适的锦绣堆里，虽说婚事不算如意，青姈睡得倒是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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