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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朱颜（第3页）

&esp;&esp;她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借着帮她擦脸上灰土的空当，走近了与她低声耳语：

&esp;&esp;“望日后，你我能在朝堂上并肩而立，共商国是。”

&esp;&esp;她琥珀色的眼睛在太阳下闪烁，李知容在那一瞬似乎照见了从未见过的光，预示着她此前未曾想过的另一种活法。

&esp;&esp;她也从小通读兵法韬略，经历过大小战阵，熟习大唐与突厥、吐蕃的作战习惯与武器差别，若她是个男子，此时怕是已随军出征过不知多少回，也可有军功、有封赏、有田地家宅，有史载碑铭。

&esp;&esp;但此刻她只是苦笑一声：“在下不过是机缘巧合，在军中得了个虚衔罢了。”

&esp;&esp;上官昭仪将丝帕放在她手中：

&esp;&esp;“虚权也是权。若是想要，就牢牢握住。若是有人将它夺走，就去抢回来。若对方是虎狼，你便要做更凶狠的虎狼。太后创立新朝，需要肱股之臣。此是千年难遇之变局，望李中郎不要妄自菲薄。”

&esp;&esp;“你本是天纵奇才，为何要因自己是女子，就向庸人低头。那功名，本就该是你的。”上官昭仪的眼神有锐利锋芒，她心中震动，捏紧了手中丝帕。

&esp;&esp;她朝李知容最后笑了笑，端正行礼之后，便翩然离去。她收好了丝帕，回头时发现颇黎就站在看台边，远远地望着她。

&esp;&esp;走近时，他状似无意地伸出手，递给她一卷书册，却是方才她没有得到的那卷状元郎的旧诗稿。

&esp;&esp;她拿过诗稿翻了翻：“你是如何拿到的。”

&esp;&esp;颇黎轻描淡写道：

&esp;&esp;“得了诗稿那人，是建安王?的门客。”

&esp;&esp;她在场上拼死也没有得到的诗稿，却在此时轻轻松松被他拿在手中。不知为何，她心中有说不出的疲累，只将诗稿又塞给他：

&esp;&esp;“不是我得的，我不要。”

&esp;&esp;对方碧绿的眼睛里闪过少有的慌乱。见她要走，又一把拉住她：

&esp;&esp;“为何生气？”

&esp;&esp;她轻轻挣脱开，勉强笑了一笑：“没有生气，只是累了。”

&esp;&esp;在那个瞬间，颇黎头一回觉得易容是个麻烦事。他们还不相熟，越是迫切地想拥有她，就越是离她越来越远。

&esp;&esp;但愈是如此，他就更加不想放手。她的不屈与执拗，都只会增加他征服这只猎物的兴趣。

&esp;&esp;“那么，在下今日便告辞。但明日是我生辰，李中郎一定要来。”

&esp;&esp;她疑惑：“生辰？”

&esp;&esp;“粟特的习俗，男子二十四岁生辰时，要宰杀牛羊，喝烧酒。我在洛阳没有亲友，你若是不来，我便只能独酌了。”

&esp;&esp;他拢袖吸了吸鼻子，风一吹，确实有几分萧瑟的意味。李知容看不下去，拍了拍他肩膀：

&esp;&esp;“哪有让兄弟独自过生辰的道理。明日我一定带上好酒登门。”

&esp;&esp;颇黎眼神晦暗，却装出高兴的神气，亲密地搭上她肩，出马场之前，他便趁李知容不注意，随意地将那诗稿掷在一个无人角落。

&esp;&esp;他们走后不久，另有一人将那诗稿拾起，那人却是嗣雍王李守礼。

&esp;&esp;（六）

&esp;&esp;李崔巍已在上阳宫武太后的议事殿中站了两个时辰。

&esp;&esp;武太后在大殿另一端的帐中与薛寺主下棋。殿中空旷，落子的声响清脆可闻。

&esp;&esp;许久之后，武太后才开口：

&esp;&esp;“李太史，你说我这一子，应当落在何处？”

&esp;&esp;李崔巍沉吟了一会，才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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